将帕子按在脸上, 擦干净了脸,抬头道:“冥府事务繁杂, 我一人难以处理。你留在冥府, 当我属下,你意下如何?”
叶尘:“……”
属下就属下, 什么我的人?你这样讲话,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不过东陵这个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在东陵曾经给她挡过天劫的份上, 叶尘点了点头道:“能为帝君效劳, 小仙不胜荣幸。”
东陵应了声,随后似乎想起什么来:“你那个朋友,叫月霞是吧?”
叶尘心里一紧, 有些紧张,立刻道:“其实我和她也不是特别熟……”
“哦, 那算了。”
“嗯??”
“我本来说,既然是你朋友,那放了好了。”
“是我朋友!”叶尘立刻仗义起来:“我和她关系特别好!”
东陵没明白, 他皱了皱眉头,捏着玉牒道:“你一会儿熟,一会儿不熟,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概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吧。”
叶尘说得有点忧伤。
东陵:“……”
女人的世界有点复杂, 他果然是不能理解的。
叶尘觉得,自己对月霞那真是天上地下第一仗义了。为了给月霞赎身,她就这样把自己卖给了东陵。
她和东陵说好了自己的职位、薪水、假期、奖金、以及升职渠道……哦,这个没有。
说好了所有的福利待遇后,叶尘美滋滋让白染将东西都搬到了冥府来,住到了东陵的隔壁。
东陵每天生活得非常枯燥,练剑,读经,悟道,批命。
这些都是在那颗桃花树下完成的。
他很喜欢那颗桃花树,总坐在下面。喝茶看花,悟道读经。
而叶尘就坐在他旁边,看公文、看公文、看公文。
东陵很喜欢看水镜,看里面出现的人间趣事。这和很多女仙喜欢干的事情一样,只是女仙们喜欢挑那些你爱我我爱你的故事来看,而东陵却是随意看过去,看到哪里是哪里。
叶尘不免有些奇怪:“帝君每日看这些做什么?”
“悟道。”
东陵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他的唇很薄,樱色,白瓷青花茶杯上,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叶尘不着痕迹将目光移开,更奇怪了:“看这些也能悟道?”
“嗯。”东陵点点头,面色平淡:“道由人生,这些人于我们眼中,如蜉蝣朝夕,但所经历人情冷暖,却并不比我们少。比如说你看这位女子,她奉父母之命被逼与一个男人定亲,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您想说什么?”叶尘不大明白,爱不爱,他也能看出道来?
东陵眼中颇为遗憾:“本君随天地诞生至今,却也没有这位女子丰富多彩。”
叶尘:“……”
她明白了,帝君的意思是,他想谈恋爱。
作为一个好属下,叶尘十分体贴,她想了想道:“爱不容易满足,欲却是可以的。”
“欲?”
东陵有些好奇,叶尘看着东陵一个乖宝宝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带坏他。
她将口中的话憋了憋,换了话题道:“帝君你看,这人怎么处理?”
东陵骨子里其实是个十分随缘的人,叶尘不想答话,他也不去追根究底,顺着 叶尘的话就说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相处着,倒也觉得十分舒适。
熟了之后叶尘就发现,东陵这个人,十分好打发。
他虽然是个天界的神仙,却很有佛教的觉悟,基本上都“随缘,随便,都可以。”
你问他:“帝君要喝茶吗?”
他说:“随便。”
你问他:“帝君要喝酒吗?”
他说:“都可以。”
你问他:“帝君要去看美人吗?”
他就从玉牒里抬起头来,淡道:“随缘。”
随缘,就有时看,有时候不看。
看的时候,两个人就跑到天庭去,窝在钻瓦上、草堆里、花丛中,悄悄窥伺那些长得好看的人。
看了两次,东陵就有些不开心了。
“你总带着我看男人。”
东陵后知后觉:“我不喜欢看男人。”
“都是美人,”叶尘吃着葡萄,满脸鄙夷:“能有什么区别?矫情!”
东陵没有说话,他抬头瞧了叶尘一眼,语调平淡:“他们那样的男人,谈不上美人。”
“那谁算得上美人?”叶尘下意识询问,东陵抬头,目光意味深长。
“我觉得,我更好看一些。”
叶尘没说话,她退了一步,盯着东陵盯了半响。东陵头一次被人这样盯着瞧,倒也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是有些微妙的心跳快了起来。
他握着玉牒,手有些紧,叶尘终于再次开口:“是挺好看的。”
东陵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就舒了一口气。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