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奔回院子里,殷勤的替自家公子取下藤杖,道:“公子快起来,奴才让厨房留着饭呢,这早朝长得很,老爷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南隽动了动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的双膝,缓了许久,才费力的扶着南福起身,道:“给我备顶轿子,我要出去一趟。”
南福立刻哆嗦了一下,满脸都是语重心长:“公子可别再点火了,若再让老爷给咱逮着,奴才这条小命只怕就得还给爹娘了。”
南隽打量了着天色,丝毫没将他这话听到耳中,反而悠然自得的感慨道:“今日的空气不错。”
南福伸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奴才怎么就闻不出来?”
南隽笑而不语,缓缓伸了个懒腰,这间隙,相府大管家肥胖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地。
阿鸾从花墙后跳出来,拍了拍南福肥面,唏嘘不已:“浪费我这么多药粉,真乃胖中豪杰。”
说完,她跳到南隽身旁,从袖中取出一副竹简,晃了晃:“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我要查的消息呢?”
南隽盯着竹片反射出的细碎光点,道:“先验货。”
阿鸾后退三步,将竹简展于胸前,等他决定。
简上,山河壮丽宏阔,笔锋若隐深藏,细线勾勒出川流走势,密致疏拓。
看至痴迷处,南隽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竹片,竹简却蓦地被对面的少女卷入怀中。
“为何要盗神女枝?”
南隽揉着额角,淡淡问道。
“那你为何不要钱财,偏偏要一副已经被巫国灭掉的小国的地形图?”
阿鸾歪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端木一族的族训是‘只认银黄,不问是非,趋利避害,商行天下’。既然只认金银与大利,少族长刚刚的话,便不该问。”
南隽失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关两国求婚,这趟浑水,端木族一旦涉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我不得不谨慎。”
阿鸾背起手,道:“如果怕趟浑水,以少族长的心智,岂会接我这单生意?”
南隽沉吟片刻,袖手道:“只希望,这一单不至于令人失望。”
说罢,他走进房中,提笔写下一支竹条,久久不语。
阿鸾接过竹条,大是困惑道:“你是说,神女枝藏在这里面?”
南隽隔窗看着她,勾唇浅笑:“姑娘聪慧灵智,必能得偿所愿。”
阿鸾将竹条上的话反复念了数遍,忽然慧黠而笑,道:“这笔交易,我认了。”
语落,她一抹碧影便消失在了花木深处,窗下,静静躺着那副半展的竹简。
南隽踱出房门,捡起竹简,紧紧握于掌中。
半个时辰后,一乘青布轿子停在了世子府后门。
南隽敲了三下,很快,门从里面打开,孟梁探出脑袋,奇道:“隽公子?”
南隽轻施一礼,道:“在下有急事要见殿下,烦请孟老通报。”
孟梁顿时愁云满面:“殿下昨日清早便出门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奴正担心呢。”
南隽蹙眉:“殿下昨夜未归?宫中也无人传信么?”
孟梁摇头:“事关重大,宫中没有消息传来,老奴又不敢擅自惊动王上,生怕惹出大麻烦,只能干耗着!”
南隽眉峰蹙得更紧,道:“孟老先别慌,我立刻让人去打听。记住,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千万不要惊动王上。”
早朝结束时,已近正午。
垂文殿内,九辰正跪在长案后,提笔整理早朝纪要。
冷汗,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落了满案,他却只顾着埋首疾书,浑然无觉。
晏婴一边服侍着巫王用午膳,一边斗着胆子进言:“王上,让殿下歇会儿吧。”
巫王冷笑:“你倒是知道心疼他,他那些毛病,都是教你们这群奴才给惯出来的!”
晏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老奴不敢。”
巫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轻哼了一声,也不让他起身。
一个青衣内侍入殿禀道:“王上,东阳侯求见。”
九辰手中的笔顿了顿,在简上晕出一片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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