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馨茶觉得韩方佳的性格实在太强势了,此刻,她反倒有些羡慕那种坚决果断的勇气,但是她不敢尝试,连想都不敢想。
最后这句话对梁莯的刺激很大,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失控地流下来,他用手抹掉,看着韩方佳远去的背影,对司机说:“快跟上去看看,可别让车撞着了。”
司机立刻开车去追韩方佳。
梁莯走到周馨茶身边,安慰说:“对不起,我替佳佳向你道歉,让我看看你的脸,还好……”
周馨茶问:“你是真的爱我吗?”
梁莯的眼神有些疲倦:“说这个,唉。我不真的爱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走吧,回去再说,今天先不去结婚了,我的头好疼。”
周馨茶心有余悸地靠着他的肩头,和他一起走进院子。
刚才韩方佳说的那些话,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一直以来都认为韩方佳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孩儿,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认真地听过、也没有试图去理解过。刚才,或许是被一记耳光打通了耳脉,周馨茶好像忽然听懂了韩方佳的话。也许婚姻真的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才能凑成一对。周馨茶突然感到恐慌并且无助。韩方佳竟然说她是他所有女人里最贱的一个,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恋爱中是颇为矜持且无求的。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梁莯给司机师傅打电话,说的是什么一概都左耳进右耳冒。刚才看到梁莯负气打了韩方佳,她着实震惊,忽然就忘了自己脸上的灼痛感。她并不希望梁莯那样对待韩方佳,他们毕竟是一个妈生的,假如他只是大声呵斥韩方佳几句而没有动手打她,就比现在的局面好收拾多了。
梁莯挂掉电话,对周馨茶说:“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把佳佳接回来。”
周馨茶问:“她去哪儿了?”
“司机说她刚才坐上公共汽车了,还不知道她会在哪一站下车。”
周馨茶说:“我看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吧。”
“你就不用去了,在家里,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好好的,别让我担心。”梁莯说着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周馨茶看见他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那套准备去照结婚照的正装,他不是说头疼么,现在又顶着日头出去,如果刚才自己不在场,他一定会随后就追上韩方佳吧,他一定会的。
韩方佳坐着公交车一直到郊外,随意地在一个无人的站牌下下了车,她穿着一条裙子,肩上,孤零零地站在野外的路边,公交车从她的眼前蹒跚而去。她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这段录音,她本来是想放给梁莯听的,因为她觉得有必要拿出这段录音来提醒他一下,是好多年前录的。
他说:佳佳,别哭,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后面还有一些关于女人的谈话录音。
他说:我不爱她,可以了吗?
他说:好,我会和她分手的,给我一点时间。
他说:我答应你,再也不见她了。
他说:我只想和她上床,不谈情不说爱,这样还不行吗?
他说:我不会娶她,行了吗?
他说:我答应你,不把她带回家来。
他说:好,我承认,我不爱她。
这些年来,韩方佳几乎就是靠着这些录音来寄托少女的青春萌动和爱情幻想。一次又一次地妥协,证明他对她的爱,铭刻在心上却难以启齿。她以为,只要梁莯还有生理需要,这场爱情游戏就不会结束,她会保存几十个g的录音,留到他老了的时候放给他听,让他知道每一段录音都是从她的眼泪中孕育出来的,期待他用垂老的余生来补偿她为他付出的青春。她料定,到那时他会后悔,她要把他悔过的言语录在最后,当作这个故事结尾。
可是如今,这个故事出现了分歧。周馨茶,多么不起眼的名字啊,韩方佳曾经一度把她忽略不计,还以为她不过只有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的份,一件首饰、一部车或一处房产就可以搞定的拜金女……是梁莯撒了谎才混乱了韩方佳的判断,现在他居然和外面的女人联合起来了,在这场游戏里,因为他的背叛而令韩方佳惨败。
这是韩方佳最接受不了的。
梁莯亲自开车寻着公交车的路线一站一站地紧跟在后面,看到韩方佳终于下车了,他才松了口气,开着车在她身后慢慢地跟着,而韩方佳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车,她的精神状况一定又出问题了,梁莯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在韩方佳看来,他来不来追自己,都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因为他为那个女人打了她。
之前,他还为那个女人把她掼在地板上,虽然地板上铺了地毯,可是她的膝盖还是磕青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一个芭蕾舞者而言,最宝贝的就是这双腿。如果她不是因为太爱他而变得愚蠢,应该这些早就发现,他的矛头不再一致对外了,一个那么不起眼的女人反转了这场游戏的规则。原来是她和他一起对付外人,现在是他和外人一起对付她。而没有他,她就溃不成军,无法再重振旗鼓,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不要这样的惨败,她要宣告游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