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眼前一亮,随即向官道招了招手。官道上议论说话的数人,见李从璟和莫离走到平地中央,本已迈步行来,见到李从璟招手示意,立马加快脚步赶来。这些人中,多为参谋处文吏,也有西京、冲鹿两地的本地官吏,作为向导,还有人充当翻译。
李从璟将莫离方才说得怪异事,说给冲鹿守将听后,这位中年军汉笑道:“因为鸭绿江经此往北,有一处大转弯,再东流向西京,在转弯处,又形成三条支流,所以咱们现在所处之地,河水涨落幅度很大,也很是频繁。”
“原来如此。”李从璟和莫离相视点头,随即追问道:“河水涨落,可有规律?”
“大致规律是有的。”冲鹿守将言道,叫来一位随行的文吏,为李从璟讲解这其中玄妙。
众人在冲鹿停留一日,随即返回西京。
“西京很可能是最后与耶律阿保机决战之地,不仅是冲鹿这等位置紧要之地,需要熟知每一处的地理情况,各处都应该详细探寻,以备来日所需。世间事,成败之分,往往在于细微处,沙场胜负更是如此。其他地方我无暇一一走访,这就需得你们军情处和斥候,这些时日多花些精力了。”归程中,李从璟如是对身旁的桃夭夭说道。
桃夭夭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渤海战事已历两旬,从去冬入渤海到而今,冬日将尽,春日将临,然而这极北之地,仍旧是冷得紧,每每寒风拂面,都让人耳朵生疼。莫离紧了紧衣领,说道:“辽东战场上有皇甫麟亲自坐镇泊汋城外,与彭祖山合力,哪怕是暂时兵力有限,面对三万契丹军,短时间内也不至于落败,待到幽州一万新军赶到,泊汋城战事的胜负之数,还大有可为。辽东不能丢,皇甫麟和彭祖山是知晓轻重的,加之还有坐镇营州的杜千书为其后援,辽东战事暂且倒不用太过担心。”
“皇甫麟有大将之才,且心性颇佳,自然不会出现纰漏,彭祖山可算是我家将,虽然这些年多在练兵,征战对敌较少,但值得信任。”李从璟点头道,他话中没有提起杜千书,是因为杜千书根本就不不用提及,李从璟对他的信任也无需言表,“真正要担忧的,还是正州、恒州战事。”
“正州正面应对契丹猛攻,虽然有大明邢之前率领的万余将士相助,若无后手援引,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至于恒州,更是如此,先前从鸭绿江来西京途中,虽说我们留下了一部军力驻扎在恒州,但也如正州一样,只能抵挡一时罢了。”莫离道,“正州、恒州,不说破敌,仅是守城,都要发兵救援,而我们还必须提防耶律阿保机在围攻正州、恒州,诱使我等分出兵力相救,而西京空虚之际,发奇兵来突袭。”
李从璟无奈笑了笑,“到底他们人多。”
“李四平已到西京,后方暂时可说已经稳固,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莫离问李从璟。
“能有什么计划?”李从璟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面色不见深浅,“无非一个字而已。”
“哪个字?”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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