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当初便是被老夫人特地挑选出来要送与两个嫡孙的。剩下的孙子孙女她倒也未曾厚此薄彼,只是那一些未必就如此上心罢了。
彩衣的奉承显然搔到了老夫人的心头上,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只是面对惠兰的时候,老夫人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她沉声呵斥,“惠兰,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对于洛青菱会出口维护紫鸳这件事情,惠兰是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面对老夫人责难的眼神,她颤抖着身子,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奴婢说的字字都是真话,还望老夫人明察”
“哦?”老夫人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便是你的六姑娘所说的都是假话了?”
惠兰立刻摇头,“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六姑娘年岁还小,被人蒙蔽了也是有的……”
她还没说完便被老夫人打断了,“好,既然你死咬不放,我这老太婆也着实是没什么心力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了。不如将你送官,让官老爷替我找出一个答案来吧。”
说完老夫人便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回转了。
听到这话惠兰立刻就慌了,在老夫人手上她也许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可若是送官去便必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洛府在金陵城里是百年大家,洛老爷又是大官,远比知州要大得多。若是自己被送到府衙里头,只怕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所以惠兰立刻便双手双脚跪着爬到了老夫人的脚边,扯起嗓子哀嚎了起来。
“老夫人您宅心仁厚,您睿智英明,人家都说您是那菩萨转世,十分仁慈啊老夫人,您若是把奴婢送去官府没什么,关键是会让您的名声受损。奴婢求求您,您可不能这么做啊”
她的这番话若是在平时说来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便十分让老夫人不喜了。
老夫人皱起眉头,看着脚边狼狈的惠兰,“你这可是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惠兰反应倒也挺快,只是此时,她多说多错,可她却没有明白过来。
这个时候她半点身为洛府丫鬟的形象都没有了,而她的阿娘已经在门外焦急的候着,却不敢踏入房内,只得听着女儿在屋内哭号的声音,心如刀绞。
惠兰哭着哭着,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如同陷入了波澜起伏的海水之中,阴冷却又抓不到边。
她的眼睛凸了出来,脖颈上的青筋暴露,面色涨红,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她这副模样看的老夫人也是一阵疑惑,心中嘀咕着,这丫头不会是有什么病罢?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惠兰突然倒在了地上,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阵就这样颓倒了下去。
众人齐抽一口冷气,待她们再去看时,惠兰已经口吐白沫,似乎是屋子里就这么死了。
这显然是谁都意料不到的事情,慌乱开始从中心弥漫开来,一直传到了屋外。那一直等在屋外的惠兰她娘听到了这个噩耗,淌着泪冲了进来,也不顾老夫人就坐在上首。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却不敢触摸自己的女儿。看着她死相凄惨,惠兰她娘的眼神一直瞅着她,眼神中尽是不敢置信。她摸了摸惠兰的脸蛋,还是温温的,柔软又细腻。
身边所有人都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话了,屋子里的气氛安静的可怕。
那窗外夕阳的余光洒了进来,透过窗棱曲曲折折的映射在惠兰母女的身上,那光束中飞扬着一粒粒微尘。
连呼吸声都已经听闻不见,过了许久,惠兰她娘猛地发出一声哀鸣,死死地抱住惠兰的身体,“我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
那声音穿破了所有人的耳朵,让她们心中猛地一惊。
谁都不曾料到,不过是寻常的一场问话,怎的就出了人命还是眼睁睁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惠兰死的不明不白,那凄惨的状况却仿佛在所有人心中狠狠地扎进去了一根刺。
所有人都未曾看见,躲到了众多婆子身后的夏荷面上浮现出的一抹冷笑。唯独洛青菱注意到了,而她所看见的,是站在夏荷背后的柳姨娘,那阴冷面容上投来的目光。
这明明已经是春末,她却仿似掉进了冬日的冰窟窿里,浑身发冷。
是了,那原本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她终于想到了。
老夫人手段再高明,依然是一个正正当当的人。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是依据她的心性而来的。老夫人手腕的确有,城府也很深,可是她是一个不够毒辣的人。
跟柳姨娘相比,老夫人简直再善良不过了。
她不过是府中不值得一提的人物,最多是有一个嫡女的身份罢了,可依然受到柳姨娘的穷追猛打。如她上辈子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