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春香,又低下头去,面上现出了惭愧的神情,“都是我的错……”
瞧见她如此自责,春香连忙安抚她,“虽说子不言父之过,然而你也不必将错处都揽到自己头上去,谁能挑的自己的父母呢?我在府里也不常用银子,你既是急用,拿去了也不妨事。”
惠兰犹豫了许久,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没有开口,皱着一张脸,最后还是谢过了春香。
她这个反应,春香只当她是心中惭愧,她又是个闷葫芦,许多话大概并不好开口,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拿过了春香给的银子,惠兰换过了衣裳,取了自己的包袱回家去了。春香抖了抖湿透的衣裳,幸而现今是春末,虽仍有些冷,但好歹天气回暖了许多,她穿着这身湿湿的衣裳站在院子里倒还不觉得太冷。
紫鸳刚从外头回来,瞧见春香一身湿透了的站在院子里,惊讶的走了过来。
“春香姐,你怎么……”
听到声音,春香转过身来,瞧见是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去哪儿了?刚这会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院子里的丫头们都不见了,一个个的只晓得偷懒耍赖,等路嬷嬷回来了瞧我不在她跟前仔细告上一状!”
被她这么说,紫鸳可不依了,“哎呦我的好姐姐,我这可不是偷懒!刚大夫人院子里的海棠姐姐喊我,说大夫人唤我有事,我这才赶忙过去的。”她瞧了瞧屋子的方向,“这些丫头们怎的真都不在了?秋菊那个常常到处瞎跑的也就算了,怎么夏荷这个日日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也不见了?”
春香瞥了她一眼,“我怎的知道?我去换身衣裳,你进屋子的时候仔细着些,姑娘这时睡下了,你别吵醒了她。”她正打算走,又回转身来嘱咐了一句,“若是路嬷嬷回来了,问起惠兰,你便说惠兰的娘生病了,我打发她回家瞧瞧,明儿就回来。”
紫鸳点了点头,见她打算走了,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了她。
“欸,姐姐,先别急着走!”她拿起手里的包袱,递给了春兰。见她一脸疑惑的瞧着自己,紫鸳抿唇笑了,“这是大夫人叫我拿来给姑娘补身子的,都是些上好的人参燕窝,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你和路嬷嬷收着的。”
下面的话没说完,春香便明白,紫鸳这是不想越俎代庖,叫人误会她。
这个紫鸳丫头,看似爽利没心机,实际上极其懂得分寸。
既然是这样,春香便点了点头,笑着接过了包袱,看了紫鸳一眼,便转身走了。
进了屋子,紫鸳才瞧见这屋子里一地水渍。幸而还有一些洒扫的小丫头仍在,紫鸳招手让她们过来将水渍打扫干净,自己也在一旁帮忙。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拉了拉紫鸳的衣裳,紫鸳瞧着她的时候,她伸手指了指外头,用极其细小的声音说道:“老夫人派人来请姑娘吃饭了。”
紫鸳点了点头,同样压低声音问她,“你瞧见路嬷嬷了么?”
那小丫头摇了摇头,紫鸳便吩咐她,“那你去路嬷嬷屋里请她过来。”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一溜儿的跑出去了,紫鸳笑了笑,招手又唤了另一个小丫头吩咐她取来一直炖在炉子上的姜茶,便掀起帘子进了里屋。
洛青菱其实此时是醒着的,只是依然闭着眼,头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着。听见紫鸳进屋子了,凑近她低声唤她,这才睁开了眼。
瞧见洛青菱已经醒过来了,紫鸳便将她扶了起来。这时刚刚被紫鸳吩咐的小丫头也掀帘子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姜茶。
紫鸳接过姜茶,取过勺子舀起一些喝下,觉得这温度合宜,便又拿过另一个更精致些的小勺子一口口的喂给洛青菱。
这样细致入微的服侍,洛青菱上辈子并没有经历过,此时便觉得不甚习惯。不过想着这身子向来都是被捧在手心上的被人哄着,这样的服侍只怕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出于不想叫人觉察出自己不同的心思,洛青菱并没有拒绝紫鸳的服侍。
只是瞧着这么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这样服侍自己,洛青菱着实是觉得有些不好的。
虽说这具身子才只五岁,然而自己总归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哪里真就是五岁了?所以洛青菱硬着头皮喝了两口之后便摇头示意不喝了,紫鸳也不强迫,取过等在一边的小丫头手上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替洛青菱穿上。
系上外衣的带子,再给洛青菱戴上一个赤金扭丝缨络圈,身上系了一个玉荷花纹的香囊,里头装的是蚌粉,用来给小儿吸汗的。
紫鸳跪在床边,准备替洛青菱穿上鞋子,这番做派洛青菱实在是承受不住,便自己跳下床穿了鞋。
几个丫鬟被她吓了一跳,紫鸳赶忙上前扶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怕她哪里磕着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