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尖叫声,正是今晨迎接陈容入宫时,那个小太监所发。
一见到这熟悉的面孔,陈容松了一口气,竟是想道:这次,应该是皇帝本人的意思吧?
她连忙持手一礼,清声唤道:“是。”
小太监点了点头,他走在陈容面前站定,尖锐地说道:“弘韵子接旨。”
陈容跪下应了一声,这时,她的心突突跳得飞快,广袖底,双手紧紧绞着,忖道:不会又是什么荒唐胡闹的旨令要来害我?
那小太监不丁不八地站着,打开圣旨念道“弘韵子仙姑,俗名陈容。”一句话吐出,陈容便暗暗忖道:哪里像正规的圣旨?不过这口水句,还真有可能是陛下本人的意思。
那太监继续在念着:“昔日莫阳被胡人围攻,她敢为情义而孤身犯险。后来南阳城被围,满城男儿,唯有此妇当先士卒,敢以热血洒胡奴。此妇所作所为,朕深服之。闻古有妇好为三军之帅,汉有昭君彰我族人之德。此妇生于我朝,当是天下之福,盛德之化。”
念到这里,那小太监声音一提,尖声诵道:“特封此妇为光禄大夫,居朕身边参赞胡事。钦此。”
那小太监慢慢把圣旨一收,看向呆若木鸡的陈容,温和笑道:“还不接旨?”
陈容抬起头来,她愕愕地看着这个小太监:且接下这旨,接了这旨,应该可以安宁数日,应该不会再有圣旨前来。
电光火石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当下,陈容深深一礼,朗声道:“臣接旨。”说罢,她上前接过那圣旨。
小太监见她接了圣旨,笑了笑,凑近她挤了挤眼,悄悄说道:“陛下喜欢仙姑呢,有了这个官职,可以多多行 走。”
说罢,那小太监便这般挥了挥手,带着鼓乐队浩浩荡荡而去。、
站在落日中,陈容望着那支大摇大摆离去的队伍。
刚才她接的圣旨,依然是荒唐之举。
不说封她一个出了家,身为道姑的妇人为光禄大夫是前所末有,便是这般半路上见到她,便半路上颁旨,也是瞎胡闹的。不过一连三旨都是这样颁布的,看来这种瞎胡闹,是皇帝喜欢做的事。
直到那支队伍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看热闹的众人,还是一动不动。
陈容慢慢转身,看向身后。
她没有看到王弘的身影。
陈容提步向马车走去,在她的身后,众人开始指指点点着,“一连三旨呢。”“再等等,说不定还有一旨。”
“胡闹,当真胡闹”
“看到没,琅琊王七为了护她,都当众杀人了。呲那血溅三丈时,他还神色不动,当真可畏。”
“依我看,皇帝封她为光禄大夫,就是想与她亲近亲近,啧啧,好一个fēng_liú道姑,令得陛下和王七都不顾颜面地争夺。”
陈容脚步加快,把这些越来越难听的议论声,都扔到了身后。
转眼,她便来到了马车旁。
朝着王弘的马车望了一眼,陈容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她刚刚跨出,王弘清润温柔的声音便传来,“过来。”
陈容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来,只是略一犹豫,便走到了他的马车旁,掀开车帘,爬上了马车。
王弘正侧倚于塌,他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外面出神。
陈容靠近他,在马车地摇晃中,低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弘没有回头,好一会,他笑了笑,说道:“有人出手了。”他侧过头看向陈容。
看着看着,他哈哈一笑。原本只是一笑的,可是转眼间,那一笑变成了长啸。
啸声悠远中隐带凌厉,在夜风中远远传出,引得群山回荡不已。
在他的长啸声中,观中众人已出来迎接。这些人,早在第一波圣旨到来时,便已出现,不过直到现在才敢走近。
马车没有停下,直接越过众人,入了道观。
一直来到那一日,陈容从建康王府醒来时便在的木房外,马车才停下。
停止长啸的王弘走下马车,施施然向里面走去。
陈容紧跟其后。
这木房,光洁而安静,里面一塌一几,再无余物。
王弘走到房中正中,便停下脚步,缓缓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容。
他的脸上,还有刚才长啸过后,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