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她不会让你走的。”角落里那个声音笑嘻嘻地说着风凉话,“她会把你变成残废。”
因为那声音说的是英语,“she”这个词聂雪影听得倒是贴切的,她在心里问道“她是谁”,对方却又沉默了。大概聂雪影能听到死者的对话,死者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和一个死人同处一室?
忽然,从黑暗遥远的地方传来哐当的声响,那是密封门被打开的声音,聂雪影伸长脖子往那边望去,灯光从打开的门外泄进来,勾勒出站在门口一个黑色的女人身影。不合时宜的,聂雪影想起自己重生之前,还在监狱的时候,克丽丝来探望她,打开牢房门的那一幕。
***
克丽丝推开安娜办公室的门,安娜坐在办公桌前,双目灼灼地瞪视着她。克丽丝并没有与安娜对视,而是越过安娜的头顶,望着她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主色调为灰色的装饰画。
那是一幅典型的现代主义风格的绘画作品,只有黑色的线条和灰色的色块,却完全不知道图片画了一个什么东西,看了却让人生出一种冰冷压抑的感觉。
“克里斯汀,告诉我,这一次你去了b国到底干了什么。”在与克丽丝目光交流较量未遂之后,安娜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只会逗留十二个小时,事实上你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才回来。那十二个小时,你在哪里?”
克丽丝没有说话。她阴沉着脸,灰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一点轻松的情绪,模样像是版画中的主角。她终于从那幅画作中移开注意力,又盯着安娜身旁的一块分辨率极高的液晶新闻板,上面大多是b国的□□和诋毁b国的时评,并毫不客气地蔑称国”。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确实在b国延误了十二个小时,没有理由。”克丽丝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娜抬起眼睛,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克丽丝会这样回应。于是她的眉头在拧起几秒钟后,忽然语气又温和了下来:“克丽丝,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你不要任性,无论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这样。”
“我知道。”
安娜低下头,手中拿着一支笔,轻轻敲击实木的桌面,气氛居然没有开始那样剑拔弩张的感觉,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
“坐,克里斯汀,”安娜指了指一旁的皮沙发,“喝点东西。咖啡,或者茶。”
克丽丝谨慎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有碰任何饮料。
“最近b国好像在重新调整人口政策。有证据显示,他们上一次的人口普查,最后统计出的数据水分很大。”安娜的语气轻松自若地与克丽丝聊着实事,“说到这里,我想起了c国。克里斯汀,我知道你中弹的事情有微词。但是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为了生存,囤积更多的东西更好地生存,资源短缺怎么办?那就送更多的人上天国去享福。”
“我明白。”
“克里斯汀,你更应该明白的是,我对c国所做的事情,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轰炸、中国所做的事情更多,而且现在还依然在做着。当然,都是秘密的。”安娜的话好像格外多,她以前并不会说这么多的话的,克丽丝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她将手挪到外衣一侧的口袋上,那里面的东西还好端端地在里面,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安娜极其突兀地问道:“奥萝拉还活着,对吗?”
☆、第19章弑君者
克丽丝的眼皮跳了一下。太突兀了,宛若当头棒喝,前一秒钟安娜还在心平气和地与她谈论着一些政治手段,忽然毫无预兆地就问她,奥萝拉是否还活着。
克丽丝沉默着。她的手轻轻往旁边挪了一下,触到衣服口袋,那东西还在,但是却沉甸甸的,好像永远无法将之取出,握在手中。
“你是知情的,对吧?”安娜慢条斯理地问道,眼睛稍微眯起,好像盯着猎物的猎人,“至少你不算完全不知情?”
“我并不知情。奥萝拉已经死了,你也亲眼看到的,她就死在你的面前。”克丽丝辩解道。她竭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然而面对安娜咄咄逼人的询问,她显得太慌张了。
“克里斯蒂娜,”安娜叫了她的全名,“我不需要一个通敌叛国的继任者,尤其是她还不到十七岁,现在换人,重新培养一个更适合a国的人,完全来得及。”
克丽丝没有说话,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充斥着紧张且激动的情绪,手指又挪了一些位置,几乎隔着衣服的布料摸到了口袋里那件东西的形状。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后来想,应该让安娜再多说两句。
“不要把我当傻瓜,克里斯蒂娜,你太年轻了。”安娜说话的语气严肃却平静,像是她正在面对一架摄影机,“我想你和奥萝拉,或者c国的其他人还有联系,并且,都是在瞒着我的情况下进行的。”
沉默。到了整点,墙壁上的石英挂钟开始当当当报时,这就是办公室里全部的声音了。克丽丝望向安娜的眼睛,那是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其中孕育着深海致命的漩涡。彼此的安静大概有五分钟,安娜终于打破了这难捱的寂静:“克里斯汀,我可以杀你,完全有理由杀你,或者把你派去北方什么地方,你永远都回不来。”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和难处。”克丽丝终于说话了,甚至比安娜还要平静,尽管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汗水从发际线处缓缓渗出来,“也许我今天应该对你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