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当年天下第二大帮“铁掌帮”帮主的妹妹,武功既高,又生得美貌,在江湖上名头甚响,李莫愁随陆展元在嘉兴赌坊里听各地往来赌客讲故事,自是有所耳闻。她后来因故与二哥裘千仞闹翻,远嫁此地,销声匿迹,故事却留在听故事的人心中。
裘千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知我‘铁掌莲花’的名头,倒比这里在场之人都有见识一些。很好,你所图何为?”
“听说‘铁掌莲花’貌若莲花,铁掌功夫精妙绝伦,当年实在是好响的名头。”
李莫愁相貌和善,又与公孙止敌对,裘千尺本就有心亲近。她上来又将裘千尺赞了一遍,听得她心中甚是舒坦,仿佛自己威名尚在一般,看向李莫愁的目光中也大有赞许之意。
李莫愁续道:“裘前辈今日这模样,可说不上风光,难道不是来报仇的吗?”
裘千尺目光如电,盯在李莫愁脸上,俄而大笑数声,凄然道:“岂止不算风光?简直落魄之极,可怜之极……”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我身受内伤,无法一战。裘前辈敢带着两个小孩儿来闯这山庄,想来有必胜妙计,此时若还不拿出来,等这两个小儿败了,怕也是没什么用了吧?”
裘千尺不语,隔了一会儿,道:“我既然有必胜妙计,何至于要和你联手?”
李莫愁似胸有成竹,答道:“我亲眼见他二人从丹房落进去,前辈想来也是在那里,你自己逃不出来,只怕手脚不太方便吧……?若没有人替你挡着,公孙止这狗贼岂非动动刀,就能伤你性命?”
“哼……你倒是好心。”
李莫愁微微一笑:“不敢当。”
公孙绿萼跪在她膝盖边上,哀求道:“娘,如此下去,杨大哥也要累死了,你快想想办法呀。”
裘千尺喝道:“你住口!这小子过来之后,就不住围着小狐狸精打转,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道你可有可无呢!”
“娘……杨公子与龙姑娘感情深厚,不是你说的那样!”
李莫愁听她出言编派小龙女,当即冷哼一声,暗中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这老虔婆爱逼人娶自己女儿,那老匹夫迫师妹嫁给他,两人一般的不要脸,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若不娶你,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我救他做什么?”
“娘,杨公子是来助你报仇的!”
裘千尺啐了一口,对公孙绿萼道:“你去弄壶茶来。”
绿萼瞧瞧母亲,又瞧瞧场中的杨过与公孙止,转身朝山庄方向跑去,谷中弟子平日多受她照顾,她既然仍是少谷主,现在也半点不敢为难她,当下让出一条路来。
裘千尺冷笑数声,忽然大声呼喝:“杨过!他剑刺右腰,刀劈项颈!”
“他剑削右肩,刀守左胁!”
公孙止的阴阳双刃虽系家传武学,但经裘千尺去芜存菁、创新补阙,大大的整顿过一番,他所使招数自是尽在裘千尺料中,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给她先行叫破。斗到酣处,蓦听得裘千尺叫道:“他刀剑齐攻你上盘!”
这时场中三人已翻翻滚滚拆了数百招,除开小龙女气息绵长,又不是主要承受攻击的人,故而瞧着稍微镇定,其余二人皆是呼吸粗重,满头大汗,招数弱了下来。裘千尺叫破公孙止的招数,当即给二人可乘之机,小龙女攻上去朝他腿侧“足三里”刺去,却见他中招之后只不过微微一晃,远不是被打中了穴道的样子,反手提起剑柄撞在他曲池穴上,他仍是毫不在意,砍向杨过的招式丝毫不受影响。
杨过低头疾趋,横剑护背,左指已戳到了对方脐下一寸五分处的“气海穴”。杨过一指得手,心中大喜,料想敌人必受重创,岂知公孙止飞出一腿,竟向他下颚踢去。杨过一惊,往旁边急窜数尺,方知此人身并非能忍疼痛,故而对不甚重要的穴道受攻击并不在意,而是与自己那经脉逆转一般,穴道已不在原位,所以全身穴道都不怕攻击。
这几进几退固然瞧得旁边谷中弟子们心惊胆战,而潇湘子等众手也是目眩神驰,猜不透这场激战到底谁胜谁败。
此地在山庄门口不远处,门里乃知客亭,中蓄不少茶水,绿萼不多时就回来了,手中捧了个茶案,上置一壶,还有数个杯子。
裘千尺接过茶壶,举起双手取下了包在头顶的那块血布。她脑门撞柱流血,虽经包扎而暂时止住,却并未上伤药,此时取下包布,头顶又有鲜血流出。
绿萼惊道:“娘!”
裘千尺道:“死不了!”
她将血布抛在膝头,拇指沾着血,浸入了茶壶之中,满指鲜血都混入茶内。她随手轻幌,片刻间鲜血便不见痕迹,又将那茶壶放回案上,交还绿萼,道:“叫他们过来喝水吧。”
绿萼犹犹豫豫,裘千尺知她恐自己下毒害公孙止,阴恻恻道:“你若怕我下毒,大可自己喝一口试试,我总不会害我未来的女婿。”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怎地还不叫他们过来?”
公孙绿萼知道母亲绝无如此好心,此举多半会对父亲不利,但茶是自己所斟,亲自拿来,其中绝无毒药,想来母亲是体惜杨过,但父亲倘若无茶,便决不肯住手,杨过这碗茶仍是喝不到,眼见他们确是累得狠了,只得上前两步,道:“请喝茶罢!”
她倒了三碗茶走进了去,公孙止立刻跳开摆手,杨过亦是累得狠了,并不追击。李莫愁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