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挨着。李莫愁只得由她,伸手勾过被子,把两人一同盖起来,幸甚这小孩儿今天累得狠了,只趴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夜半时分李莫愁被孩子的哭声吵醒,正要推推小龙女,低头却见她双目紧闭,眉头也一并锁起来,像是十分痛苦,李莫愁心里凉了半截,伸手去探她鼻息,竟觉她鼻息紊乱又微弱。
李莫愁慢慢直起身来,唯恐乱动她而使伤势恶化,好在伤药等物皆置床头。她令小龙女靠在自己怀里,喂水喂药,又渡了些真气给她,才使她呼吸平稳。小龙女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茫然望着前方,忽地转身伸手,叫道:“师姐?!”
李莫愁抓住她乱抓的手,温声道:“怎么了?”
小龙女大大松了口气,“摸不着师姐,只怕是美梦一场。我怎地坐着了?”
李莫愁道:“你方才……好像是伤势发作,现在觉得如何?”
小龙女道:“浑身懒洋洋地又酸又痛,肺中发痒,却不是要咳嗽。”
李莫愁爬起身来,抱着小龙女放入箱中,抱起兀自啼哭不止的郭襄换了尿布喂了些蜜水,哄得她终于又睡过去,才把她放在小龙女怀中。小龙女并不问是要作甚,只是安安静静地瞧着她忙进忙出,一会儿丢进来两件衣服,一会儿丢进来几根笋瓜茄子。最后要扣上箱盖时,小龙女却拦住她,道:“叫我多看师姐一会儿。”
李莫愁笑道:“回古墓里叫你看个够,事不宜迟,现在须得立刻回去。”说罢扣上箱盖,以长绳牵拉箱子四周,捆在自己身上,顺着溪水走入溶洞之中,运起“闭气秘诀”逆流而上。箱子在水中反而不重,李莫愁催动真气急步行军,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古墓。李莫愁心知耽搁不得,打开箱子问道:“龙儿,伤没事么?”
小龙女只是脸色苍白,郭襄却很有精神地哭了起来,李莫愁搂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快步走上阶梯,回到了古墓最下一层。抬头望着天顶上满满的字,轻声道:“师妹,这满墙的九阴真经可是救了你一次又一次……”
小龙女略有不解,问道:“师姐,这里有什么疗伤的法门么?”
李莫愁道:“该当有,该当有……”
“师姐怎么知道有?我只觉毫无印象?”
“襄儿的爹——”李莫愁指了指这倏忽间就睡过去的郭襄,“郭靖郭大爷,年轻时曾在金国汴梁大内中为欧阳锋掌力所伤,郭靖黄蓉二人便在京城郊外一小村中蛰伏疗伤,用的正是那九阴真经的功夫……”
“师姐怎么知道这等隐秘的故事?”
李莫愁忽然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道:“我若说了,你莫要不高兴。”
小龙女只是爱听她的声音,只盼她与自己多说两句话,没料到她忽地说出这等要求,便道:“我生师姐的气做什么?我爱你还来不及。”
李莫愁背过身道:“这是郭靖的师父‘飞天蝙蝠’柯镇恶在嘉兴的赌场里赌到兴头上讲的故事,整个嘉兴的赌徒都知道。”
小龙女没了声息,她仍记得李莫愁在绝情谷中讲她与陆展元年轻时在嘉兴游玩的事情,心中难以愉悦,心中宽慰自己:无论如何,师姐都已答应了我死前一直陪在我身边,等我死后,她再去想谁,当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又为何浪费时日,生这等无用的气呢?于是问道:“师姐,可找到了什么?”
李莫愁仔仔细细摸索了一遍,疲惫地摇头道:“没有……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莫不是……莫不是没写么?”
小龙女道:“此处九阴真经只为克制玉女心经而写,没有也是情理之中。”
李莫愁怫然道:“你怎地不急呢?欧阳锋的蛤蟆功十分惊人,倘使郭靖能受蛤蟆功的伤而不死,九阴真经自有奇效,可如今没有,你的伤怎么办呢……”她忽地愣住,扭过头来,双眼放光,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小龙女面前,抓着她的胳膊道:“师父受了欧阳锋一掌,她不也没事么?是不是寒玉床有奇效?我怎地忘了这事?”
小龙女缓缓摇头,伸手覆在李莫愁手上,“师姐,师父替你受了欧阳锋一掌,伤势反复发作,最终不治。受伤后,还特地远离寒玉床。”这一句话对她来说已是太长,不得不停下来细细喘息。
李莫愁眼中的兴奋渐渐褪去,颓然跪倒在小龙女身前,“是么——这样么?师父是因为这样才死的么……”
小龙女轻轻揽住她的头,幽幽叹息,续道:“本门武功阴柔至寒,运功时全身热烫,是以修习之时要使热气畅散,如受寒玉床凉气倒逼,自非受致命内伤不可。”
李莫愁抬头与她眼神交汇,小龙女微微一笑,道:“师姐在就很好,不需为我操心。倒是师姐该当换一身衣服。”
李莫愁刚才将一身外衣鞋袜都脱了放在箱中,自己只穿了贴身小衣,以求在水底行动方便,进来忙着找东西,竟忘了穿衣服。一想到自己这样近乎全裸的模样被师妹静静地看了半个时辰,李莫愁脸上陡然腾起一股热辣辣的感觉,慌忙从小龙女怀中挣脱出来,沉声道:“你扭过去。”小龙女依言别过头,李莫愁迅速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闷声道:“换好了,你扭过来吧。”
小龙女缓缓睁开眼睛,对她伸出双手,李莫愁便来抱她,往以前两人睡的卧房走去。李莫愁心想不便来回折腾,就与她在古墓中住下来。无法替小龙女用内功疗伤,李莫愁束手无策,重阳宫里偷来的一瓶九转灵宝丸当做糖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