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抖粟着求饶:“疼……疼,二位别打了,我过两天一定把钱给凑上,唉哟。”
光头揉揉拳头,骂了一句这怂货真不禁打,小胡子又踢了他一脚,问他:“什么钱?”阿荣头上身上都是散落的垃圾,他也不敢站起身来,哼哼唧唧地说了赌球借高利贷的事情。
两个保镖表示不解,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阿荣身边臭烘烘的,他像缩头乌龟似的恳请他们,宽限他几天,肯定还钱。
小胡子一步上去拎起他的咸菜领带,叫他说清楚点。阿荣鼻青脸肿地还没说两句,这时候胡同口冒出个女人声音,大声大气地喝他们:“门口的牌子没看见啊,这里是批发市场,拾荒的乞讨的不能在这里睡觉,滚滚滚!”他们回头一看,是个来倒垃圾的老大妈。
此时从阿荣肿起的眼皮里看到的老大妈,简直比美女还顺眼,他张口喊了一声:“救……”小胡子一拳头揍在他的半边小白脸上,暗骂了一句:“救xx个头。”把他往垃圾堆里一推,两保镖飞也似地逃了。
阿荣“哎哟哇”叫了一声,又被乌糟糟的垃圾弄了一身,老大妈上前来叫他快走,他挣扎着爬起来,冲着夜色里吼了一句:“两个打一个不是男人,有种的跟老子单挑呀!”当然这话他刚才是绝不敢说的,老大妈才不管他是不是打架,催促他快走,要关铁门了。阿荣没辙,只好带着一身脏水一瘸一拐地离开。
他回去有多尴尬这就别提了,他骂了两个保镖一路,骂到后来又折腾到郭倩如的身上,阿荣鼻青脸肿地暗骂:第一次和她见面,吃烤肉也能大拉肚子;今天来批发市场,还被两个混球一顿痛打,认识这个女人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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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倩如心惊肉跳地打车离开,亏得她练过体育跑得快,她坐在出租车里还是心跳难平,害怕得腿脚都发抖了,看到那凶神恶煞的光头没有追上来,好一会儿才缓和心情。
她跟司机说了棚户区的地址,让他开得快一点,就不言语了。她手里紧紧捏着提包,刚才她甩起包砸了光头的脸,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唉那阿荣呢?车窗外都市夜景飞速而过,她一瞬间有一点儿担心,不过很快就摇摇头:他是男人又不怕劫色,而且他的钱都已经付作冰鞋护具的定金,人家看他没有油水可捞,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吧。
她的心思即刻回到了情人身上,郭倩如蹙眉凝想:阿爽只知道我和男人在外面,并不知道来的是批发市场,她怎么就认定我背着她找男人约会了?到底是谁告诉她的?我没和什么人说过呀……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很快到了棚户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那儿夜排档纷纷出摊,什么铁板鱿鱼夜烧烤,香喷喷的直往人鼻子里钻,好多食客大吃大喝,简易桌椅都堆到马路牙子上来了。郭倩如好不容易才跻身过去,她看到有那么多好吃的,阿爽好像心情不好没吃晚饭,算了她应该不爱吃路边摊。
郭倩如费了一番功夫来到“观星室”阁楼,那又高又陡的黑暗楼梯也没有灯,她拿出手机当手电筒,一路摸索着爬上去,心里期盼着阿爽一定要在啊。
她爬上阁楼,犹豫了一下没先敲门,耳朵贴在门上先听听动静。里面有声音,她放心些,抬手敲门,可是声音立刻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阿爽都没开。
郭倩如不死心,她打阿爽的手机,这座冰山就是不接听。“好,你不接是吗,我就敲门。”郭倩如等了一会儿也不打了,她站在黑暗中开始敲阁楼的门,她的脚下就是高而陡的老式楼梯,看下去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洞,就跟恐怖小说似的,这时候想象力丰富一点,不知道楼梯的拐角处会摸上来什么。
郭倩如一人待在黑暗里,她也顾不上害怕,横下一条心: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是赌气不开门,我就敲一整夜。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郭倩如的手有点疼,她心里有点气恼,再怎么样也听听解释呀,更何况她根本不是和男人约会,谁这么大嘴巴跟阿爽胡说八道的啊,真是吃饱了撑得慌!郭倩如喘了会儿气,她额头上冒汗,咬一咬嘴唇继续敲,“咚咚咚”的敲门声在黑暗中真有点怕人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倩如麻木地拍着,看着脚底下黑洞洞的楼梯,只觉得瘆的得慌。她累得靠一会儿,揉揉手想过会儿再敲,这时候门一突然一下子开了,她正好背靠在门上,“哎哟”一下子后退两步跌了进去。
不过她没有摔倒,而是被两条熟悉且温暖的胳膊扶住,她赶紧站稳回头一看,阿爽披散着一头长发,满脸愠色,看她站好了就缩回手,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
她总算开门了,郭倩如松了口气,赶紧把阁楼门关上,屋里开着小灯,总算是看到了光明,在黑暗中站着的时间真是不好受。
阿爽也不开口,她穿着白色睡衣,也不管郭倩如,自己倒头就睡到床上,那姿势四仰八叉,好像在宣告:这张床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睡上来。
郭俜旁谛」褡由希她看到上面还有一个塑料袋,上面印着369饭店的红字,里面是保温饭盒、一个油光光的纸袋,还有一双筷子,阿爽果然没有吃饭吗。她伸手想去拿饭盒,阿爽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别动我的东西。”
郭倩如一转脸看到她气恼的表情,她说:“你怎么了,我是来和你解释的。”说着她走过去想坐在床沿,阿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