楦姐儿自然没想到,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竟然会睡了过去。
她自然没有看到周雅楠是怎么回来的。她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娄望舒一脸严肃地看着床上的周雅楠。她感到自己的脚麻得很,像是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咬过了似的。
娄望舒张口便说:“我看见你姐姐从高处掉下来了,砸坏了一棵垂丝海棠。好在下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不然早就起了乱子了。”
楦姐儿忙问:“你可还见到其他人?”比如说,一个头长双角的恶魔,还有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翩翩贵公子。
她很乐意听这种带了些奇幻传奇色彩的故事。
娄望舒很奇怪,为何楦姐儿没有第一时间问周雅楠的情况,反而问她别的事情。
“不曾见到什么人。”连个鬼影儿也没有。就是鬼见到天上莫名其妙掉下来一个摔不死的人,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楦姐儿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外瞧了一眼,似乎才相信娄望舒并没有胡说八道。
噢,周雅楠想必是从云层上掉下来的。
“可有无大碍?”
“大碍自然是没有的。显然,你也很清楚你姐姐逆天的体质。”
没错,周雅楠浑身上下皆有生机之气流转保护着,她是绝对不会摔死的。
楦姐儿静静地听娄望舒说的“但是”。
娄望舒果然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嫌自己说话太快,因此放慢了语速。这使得她听起来像是一位专业人士。楦姐儿有些焦躁的心绪也慢慢被抚平了。
“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为何到现在还未醒来。她的呼吸和脉搏都很正常,却也不像是睡熟了的样子,因为我拍她的脸,她没有反应。如果是正常人睡着了,早该醒来了。”然后把我暴打一顿。
楦姐儿沉吟半晌,伸出手,将手掌竖起,轻轻拍了一下空气。那空气翻滚起来,似是不稳定的样子,忽然从中间破开,露出一片场景来。
她看见两名不省人事的男子,还有精神恍惚的周雅楠:她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跌跌撞撞地走着。她从云上掉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镜像到这里便结束了。楦姐儿惊觉自己已是大汗淋漓,想必是动用禁术受了极大的反噬。
她没法用站姿支撑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她一边仔细回想她看到的每一处细节,并在心里分析对比红红告诉她的一部分,一边决定自己以后还是少用那种巫术,尽管那可以极大地满足她的好奇心。而若是周雅楦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她便浑身难受。
她当然不知道,无论是她用巫术看到的,还是亲眼见到的,都只是别人希望她看到的东西。
而真相永远包含在假象中。
楦姐儿想着心事,并没有意识到周雅楠已经醒来了。她仍是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便听到周雅楠问她:“怎么好端端的在地上?”
她看见楦姐儿如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跳起来。这过激的反应反而让周雅楠觉得莫名其妙。
她却也不说破,只是亲自将楦姐儿扶了起来。
楦姐儿问她:“方才那两个男人,你认识不成?”
“什么男人?在我的屋子?”
楦姐儿坚持说,周雅楠带她飞到云层上,还见到了一个银发男人和一位灰袍男人。
“傻孩子,你莫不是在做梦?我们刚才一直都在我屋子里商量中元节的事情啊!而且……我根本没办法飞到云层那么高啊!”
这一切都让楦姐儿难以接受。
中元节的事情确实有商量,但那是昨日的事情了。难道说,周雅楠是失忆了?
楦姐儿不动声色,找了些话来试探她的姐姐,发现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在晚些时候,又把娄望舒叫过去咬耳朵:“喂!我问你啊!若是我姐姐从高处摔下来,会不会把脑子摔坏了?”
“诶!脑细胞是比较娇贵的。摔坏还真有可能。”娄望舒跟她咬耳朵:“只不过,你说你姐姐失忆了嘛!引起失忆的原因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应该是选择性失忆。可能是一些比较让人痛苦的过往。而机体出于一种自我防御的目的,会自行选择忘记这一段创伤经历。”
楦姐儿真希望娄望舒不曾跟她说起这一段。她现在心里痒痒的,直想着把周雅楠的这段见不得人的过往搞清楚了,早就不在意娄望舒在同她分析什么。
娄望舒一口气又说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她的演讲:“我去教赤火做海鲜饭去。你们可以尝尝鲜。”
赤火和娄望舒签订的协议的其中一条,便是娄望舒必须教他做一百零八个可口菜肴。
“噢!”楦姐儿随意应了一声。这可不是她往日的风格。之前,周雅楠招呼她吃好吃的东西,她可高兴啦!娄望舒一眼便看出她今天的兴致不在吃喝上。
待娄望舒消失不见,楦姐儿重新将自己的占卜一套龙拿出来,打算问卦。
她这次胆子太大,竟在白天占卜(平时她都是在梦里占卜,或是叫丫头看门)没防住张氏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不由分说,便将她的工具没收了。
楦姐儿觉得委屈,扁了扁嘴要哭。
她不知道张氏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又不是偷看春宫之类,何必如此动气呢?
她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了。
张氏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并没有丝毫心软,冷冷道:“你看看,好人家的女儿哪一个是研究这个的?你怎么不向你姐姐学一学?你姐姐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