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寒微微叹息一声,当年临走是张伯和张婶那不舍得眼神,令得他心神不由发颤。他轮回万世,除了于苏柔云的一切,其他的皆是被他斩掉,对于亲情二字,体会得最多的不是在上官梦和燕云重,而是这两个在他无助之际收留他的老人。
可是因为执念,要为燕云重、上官梦以及秋棠清讨个说法,加上苏柔云入境生死不知,以至本是性子偏激的他更是性情大变,走至天下皆敌。
这一变故一出,直到四百多年以后,他才真正的毫无顾忌的走到了这里。只是世间之事,转眼便是沧海桑田,而他一走,便是四百多年。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的岁月里,二老是如何度过残年的。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心里便会生出莫名之痛,令他痛不堪言。就像他到如今,依然没有勇气推开虚天境的那道石门一样。
不知觉间,他只觉头重脚轻,直接跪在那毫不起眼的土丘之前,虎目之中,不知道何时,竟然早已满是泪水。
自从走出混沌宫,也有将近三十余年了,他从未如此流泪,而今日,他却是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兀自磕了十几个响头,才停了下来。
道图融身,成就他的不死之躯,青莲育神,造就他的不灭元神,如今的他,虽然没有走到传说中的合道,却是真正的不死不灭。所以他不用运转玄功,那额头之处的清淤,便是一一被他体内的规则给磨灭,恢复如初。
秋若寒不由微微摇头,别人修道,莫不是求超脱,可是他秋若寒一生却为情累。也是因为情,才让他有继续于大道上攀爬下去的的执着。他这一生不为掌权,俯视苍生而修炼,也不为名扬天下而探寻,于他心中抹灭不掉的,是他与苏柔云的万世缠绵。若是他学别人斩掉过去情感,逍遥于天地之间,他绝对能够成为上古以来第一个成道之人。
可他是秋若寒,他做不到,他的道,或许便是于尘世中沉迷。他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拔掉坟头野草,将周围修理一番,便坐在坟旁,自饮自酌起来。
日上中天,张欣同上官珏来到了大石村。青石街道山,来往行人谈谈笑笑,当看到这两人时,都是眼睛一亮,都情不自禁的赞道:“好个郎才女貌!”
上官珏看着周围石头砌成的农家房屋,轻声道:“当年我爷爷从中州将他带到这里,只希望他这一生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
“只是天机向来莫测,有谁能够想到,他竟然经历那么多以后,走到了世人都要仰视的地步!”
张欣闻言,不由想起了秋若寒这一生传奇的经历,叹道:“他本欲平凡一生,可是他却不能去过平凡的生活。他总是喜欢叹气,眼中总有一种他那年龄不该有的沧桑,起先时我颇是疑惑,后来当他告诉我他的经历时,我才知道,他这个人绝对是这世间最为坚毅的人,若换了别人,要么遗忘过去,要么便是会直接被逼疯!”
听着张欣的话语,上官珏颇感到不舒服,心里升起一股酸酸的味道。不过他知道,这一辈子,秋若寒在张欣心中的位置,绝对无人可以取代。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两人不凡的经历,就算是他已经获得佳人芳心,也取代不了那种位置。
他的表情,张欣都是瞧在眼里,她不由微微一笑,主动握着上官珏的手,两人行走在大街上,彼此心间照应,却也是无人可代。
张欣同上官珏走到一处农屋之处,便是停了下来。这座茅屋墙石颇新,显然刚建不久。张欣道:“当年他在这里一住就是四年,在无尽海上找不到他,我也曾多次来过这里,以为他会来在这里,只是依然不见他的身影。”此时张欣颇为唏嘘,皆因世事变迁,四百余年里,这里的房屋已经新建过无数次。
世人云有:“物是人非!”如今物事早已更替无数次,人还会是当初的人么?
上官珏听了却是颇为疑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肯定他会来这里?”
张欣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因为他是秋若寒!”
“可是······”上官珏更加疑惑了,可他还没说完,便被张欣打断,只听她道:“所以他会来大石村,但是不会来这里!”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上官珏问道。
张欣道:“我也是抱着一点希望来这里的,希望在这里可以遇上他,如今看来,秋若寒还是秋若寒!走吧,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张欣同上官珏同样也走上了秋若寒走的那条道路,不多一时,便来到水潭。
上官珏与同张欣二人都是修为通天之人,神识早已能够覆盖方圆千里。就在这时,二人却是觉得水潭北面的山脉之处皆是迷雾,任二人如何使力,他们的神识也穿不过那翻滚不休的迷雾。
二人皆是一惊,张欣微微叹了口气,道:“故人来见,秋兄莫非也拒之千里么?”
她颇为生气,玄功运转到十层,也没有直接称呼“秋若寒”,而是以“秋兄”称之。此时山间全都是张欣的声音传荡,到处都是“故人来见,秋兄莫非也拒之千里么”。
迷雾中传出一道叹息声,之后迷雾尽去,但见秋若寒坐在半山腰处,左手拧着一个酒壶,眼神颇是迷离。
上官珏轻声道:“你果然了解他!”
张欣却是没理会他,直接一步踏出,来到秋若寒所在的半山腰处。当日昆仑峰上,秋若寒为苏柔云白发,无尽海上,因为箫月怜的死,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