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辙是杜府大少爷如今的礼部侍郎杜忻的长子,也是阖府的宝贝疙瘩,所以杜忻如今虽是已经成家立业开府去外面居住,可是府邸却是临近着杜府的。
京城中无不传唱,“一门探花郎,同住乌衣巷”。
杜慎的二哥,乾元二十八年的探花郎杜惔虽是尚未成家,却也是开门立户了的,而府邸与杜忻的府邸遥相呼应,左右护卫着杜府。
“是。”寸心连忙点头应道,心里喜滋滋的。
大爷向来疼爱公子,自己又是去给小少爷送糕点的,到时候说两句好话,定是少不了打赏的。想到银子,寸心的眼睛都笑得合不拢了。提着糕点盒子万分小心的出了门,生怕摔倒毁了这糕点似的。
难得有些安宁,杜慎勾唇一笑,只是想起方才书房里的事,不由暗暗叹气。
阮策固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可是若不是自己有意让他知晓,怕是这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那人明明和小娘子声音不同,自己为何却又这般错觉?果真是如阮策所言,动了心了?
一夜未眠,只是看着天色渐亮,他的心却是越发躁动了,干脆起了身。
府里的奴仆有些已经起来,看到杜慎这般早起不由纷纷行礼,“三公子早。”
杜慎虚应了一声,便是匆匆出了门。
街上尚是清冷,只是零零散散的行人一二。
“公子今日好早,可还是老规矩?”粥铺的老板看到老主顾到来连忙热情问道。
这是他惯常来的一家粥铺,小米粥的滋味最是鲜美,就算是府里的厨子竟也是比不上的。有时候和粥铺老板闲聊几句,倒是也君子之交淡如水。
老板只当他是寻常主顾,虽是热情却并没有半点讨好意思。难得有这么个所在,杜慎只当做是自己的另一处别院,却是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不,再多来两份,我一并带走”
粥铺里出了老板和他并无旁人,难怪老板竟是有些热络,杜慎不由摇头,自己方才竟是多心了。
“看公子文质彬彬的,这回头可是要参加乡试?”
看着蒸笼里的小笼包,杜慎笑了笑,“不过是混个虚名,再多加一份小笼包。”
粥铺老板连忙打包后,递给杜慎一个食盒,“公子的家人倒是好胃口。”
家人?杜慎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她可并不算自己的家人,也许将来会是的,只是现下却……
只是就连家人,自己似乎也从未给家里人带过这早饭。而且,这三份,似乎把她的丫环都算在其中了。
杜慎脚下微微一滞,旋即失声一笑,“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是可怜她没有银钱傍身罢了。”
孙乾昨日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不外乎是因为孙晋江没带着钱财,而又笃定了自己是不会给孙晋江钱财的。
也不知,她们主仆两人昨日是怎么过的。那别院里倒是有些粮米菜蔬,只是自己向来远离庖厨,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下厨。
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他一把没有推开,心里却忽然有些安稳下来,看着右手提着的食盒,唇角笑意都有些浓郁了。
“谁这么大清早的扰人清净?”孙晋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听到红袖在门外低声答道,“小姐,是杜公子来了。”
孙晋江一个激灵,顿时瞌睡虫去了七七八八,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他怎么来了?”
孙乾那冷面神没来寻自己,倒是杜慎率先上门,难道是杜府知道了自己住在此间的消息,让杜慎把自己逐出去的?
不行,就算是软话说尽,自己也断断不能离开的。他现在一无所有,这个栖身之所是断不能失去的,落入孙乾手中自己更是生不如死。
红袖有些为难,小姐光问自己,到底是起身还是没起身呢?虽然心里嘀咕,可是红袖却还是答了话,“杜公子是,是来送早饭的。”
红袖开门的时候也是心情忐忑的,门外人没有说话,她还以为是少爷来了,虽知道少爷早晚会找上门,可是却没想到这么快。
这别院有米面粮油菜蔬,再加上小姐的厨艺,她们明明是可以度过一段日子的。
只是开门看到来人,红袖愣在了那里,如今也是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
袖子挂在了肩膀上,孙晋江愣在了那里。
杜慎送早饭给自己?这是哪一招?断头饭……呸呸,逐客饭吗?
孙晋江满怀疑惑,只是等走到膳厅,闻到了粥香味,他只觉得肚子一空,所有疑问都抛之脑后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句话真真是对极了的——民以食为天呀!
只是,对上杜慎那一双幽黑的眼眸,孙晋江觉得皮一紧,“早啊。”
若不是杜慎前来打扰,他定是要睡个日上三竿的。
杜慎微微皱眉,看着孙晋江身上的一身衣服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一身竹叶青的衣袍穿在她身上似乎遮掩了全部的女性特征,可是却又是别样风情。
就连那一头青丝也都是随意挽了个发髻,显得其主人这般随性。
杜慎虽不是成亲,却也知道寻常女子最是注重仪表的,饶是闺房之中也不会让夫君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模样。
好比大嫂,每每都是谨言慎行,行为举止简直是世间女子的楷模。就算是他当年游学在外,嵩山学院的诸葛师母性情舒朗,却也不曾这般。
杜慎拧了拧眉头,却见孙晋江毫无芥蒂,自己这般注意似乎太过于计较了似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