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时,我就把内力集中到屁股……”
乙建安闷闷笑出了声,可是随即,男人却哽咽了:“傻……你才练多久的功夫,那点内力能有什么用。若不是乙三派人盯着,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头埋在袖中,极尽克制,以至于呼吸都是断断续续。
丁夏抽手,揉了揉他的发,安抚似道:“没事,今日是我错了,我不该忤逆皇上。本来有你在,皇上不会动我的……”
这句话出口,丁夏感受到乙建安身子一颤。她将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送回他,根本无法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在乙建安心上狠狠再扎一针。
乙建安又抓了她的手,用力压在自己心窝处,似乎想将她整个塞进胸腔里:“不,是我错了,他伤了你……”
——他伤了你,便是他不对。我没有做好防范,便是我的错。
乙建安不介意一向机敏的丁夏为何会傻傻忤逆皇上,他只介意她受了伤。他真的很难过。因为受难者是丁夏,他第一次感觉皇上的缺憾无法忍受,可心头的信念却巍然屹立,提醒着他不该这样想。感情与信念的冲突让他极度低落,丁夏有些心疼,却依旧柔声道:“他没有杀我,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她一声叹息:“所幸那里是书房,他手边没有刀剑,否则可真是……”
乙建安顺着她的话,很自然地想到了云安青的死,只觉心猛地一紧: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这个念头让乙建安恐慌,他紧紧握住丁夏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确定她还在他身旁。丁夏却半响没有声音。乙建安不安凑上前,借着隐隐月光,依稀看见女子无力垂眸,显然是有些出神,连忙问话:“怎么?又疼了吗?”
丁夏勉强一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皇上似乎不死心。若是下次,他再让我对付殷永瑜,我该怎么办……”她反手扣住乙建安的手,呢喃道:“我总不可能一直这么好运吧……”
她用了大力,指甲掐入肉,紧紧拽着乙建安的手腕,仿佛对这无法回避的未来很是不安。乙建安任她抓着,静静不动,也不说话。
然后很突然的,他拉开丁夏的手,猛然站起!走到桌边拿了他的剑,道了句:“我去见他。”就这么运起轻功离去!
他走得匆忙,连门都没帮丁夏关上。深秋的夜风吹进房中,冲散了一屋暖意。丁夏看着空荡的房间,长叹了一口气。
窗外月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地上,丁夏正盯着那一地斑驳出神,却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丁秋跨进房中,将门合上,走到床边。
丁夏淡淡一笑,唤了句:“秋,你在啊……”
丁秋没有答话。男人默默站了片刻,忽然抬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褪了外衣,在她身边躺下。
他摸了摸丁夏的头发,厚实的手掌盖上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世界立时一片黑暗,只余那熟悉的气息。丁夏心中莫名安定了些,她在丁秋的手掌心中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刷过那温热的掌心。丁秋怕痒地退开些许,却又再次盖了上去。男人挪近了些,将她搂在怀中,沉声道了两个字:“睡吧。”
丁夏便安分闭了眼。没有理由的,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总是特别安然,什么都不愿去想。头脑一旦放空,睡意立时袭来,丁夏迷蒙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答应要带丁秋一起睡床呢,却经常做不到。倒是他,总是如此令人安心地陪在她身旁……
乙建安半夜便进宫了,可直到丁夏一早起床,他都没有回来。上午,天昭府在宫中当差的兄弟带来消息:乙建安夜半擅闯寝宫,惊扰了皇上睡眠,皇上很是不悦。又不知道他和皇上说了什么,两人竟然在寝宫中争执起来,最后皇上大怒,勒令人将他廷杖二十,扔进了天牢。
丁夏听言倒是安了心。乙建安和她不一样,廷杖二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下天牢估计也是走个过场。皇上到底舍不得动他,却也的确发了脾气。
——很好,总算如她所愿。嫌隙的种子已经在两人之间埋下,假以时日,或许便会生根发芽。她这顿打到底不算白挨。
皇上果然舍不得乙建安。第二日,他便在众人的恳求下,将乙建安释放。乙建安出了牢狱,立时赶回天昭府照顾丁夏。皇上向他许诺再不会动丁夏,为了示好,甚至还派了个御医来看诊,一时间,乙建安风头大盛,大有赶超丁天水之势。丁夏也因此得见了许多官员。那些人纷纷以给她探病的名义,带着珍奇药材,前来拜访乙建安。
这么过了好几日,丁夏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这天上午,她躺在床上和乙建安说笑,丁秋却送上了一名帖,朝她道:“有人要拜访你。”
丁夏奇怪接过名帖打开,就见名帖下方赫然写着“祝江雪”。心中便是一惊:竟然是太子妃祝江雪!这人秋狩时见到她都是一派冷傲的模样,现下会屈尊降贵来探望她,很显然,是殷承平想向乙建安示好!
丁夏思量片刻,朝着乙建安晃了晃名帖:“是祝江雪呢,太子妃。”
乙建安脸色微变,接过那名帖看了看,又放去一旁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