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鹅黄色人影窜过瞬间,全都吓得呜鸣怪叫。
前方有颗老檜树,施翠烟眼都没眨脚尖轻点,身子霎时飞起,彷佛仙女飞天之样,接著又借由枝椏為底,两三步轻而易举跃上高耸的城墙。待她站定后呼出口气,眼眸一定,反手俐落取下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灵气逼人的小脸便映在月色之中。
“哼,怎麼偏爱挑这麼高的地方谈事呢?”施翠烟朝著墙边阴影说道。
“要不怎麼能欣赏到醉乐翁门下得意弟子的轻功?”
一双黑蚊银底的长靴迈出黑影,身著黑衣黑裤的消瘦男子接著映入眼帘,他的皮肤可说惨白,空洞无神的眼皮下方有很沉的暗块,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似鬼,而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正式施翠烟这小仙女的江湖好友,余翔。
“哼,少给我来这套,不就是存心想累死我吗?”施翠烟娇嗔道。
“好说,好说。”余翔勾起嘴角轻笑。
“说,你探听到什麼消息了?”施翠烟双手环胸,像个千金小姐对僕僮的模样。眼前的男人探听消息的本领不亚于施翠烟,可惜他天生散漫只能排名第二。
“五天前进雾封谷的那群人都走了,他们本带了七十五名人马,可惜硬闯机关下死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人没胆进去,全打道回府,不过洛家那两个使者倒也聪明,不知听何人指点,硬是闯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要去就让他们去吧,反正鬼婆也不在那……我让你查的那个……可有进展?”
余翔苍白的脸突然皱在一块道:”可邪门了,我在雾封谷外跑了各大村庄,就是连个屁也问不出来,全说没见到类似鬼婆的老人,我看她八成是走山路躲起来了,倘若真如妳说离谷半年,这事……查起来可就困难了。”
“只要鬼婆不出现,那些傢伙也别想妄动。”施翠烟也不紧张,”你先把鬼婆出谷的消息放出去,让那些江湖莽夫先急上一急,咱们等洛家找到眉目后再行动也不迟。”
“妳这妖精,就让洛家瞎忙,妳欲坐享其成有这麼容易?”余翔笑道。
“谁人不知洛当家的大师兄可是当今武林盟主?有他们出手自然管道眾多,俗话不是说人多好办事吗?再说我一介弱女子可没闯荡江湖的本领啊。”施翠烟无辜道。
闻言,余翔突然张口大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就妳这个江湖通,人称翠玲瓏的绝对有搅和江湖的本事,妳可知道,那些武林门派见了妳这大少奶奶还得拱手让座呢。”
“还不是人言可畏?”施翠烟狡黠笑道:”那些自命清高又爱摆架子的狗屁门派可经不起小小的流言蜚语,可不是?我不过听了些有趣的东西先搁在心理,哪天他们惹得本姑娘不开心,哼哼。”
“妳利害,什麼不入流的东西都爱听。”余翔讽刺她,施翠烟也不介意。
“那好,妳讲讲本姑娘爱听的,关於虎龙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还能知道多少?我可不比妳翠玲瓏利害,何况那麼棘手的消息我可不碰。”余翔说完便想走,却被施翠烟拦住。
“不碰?打从你探听墓情鬼婆起你就沾上了!”施翠烟瞪了他几眼道。
作為一个买卖江湖消息的商人,没有不淌江湖是非混水的事,如今她就是插手管虎龙窟,那便要继续管下去,可眼前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说不关他的事?我呸!
“唉……施翠烟,”余翔无奈的看她道:”如果是江湖八卦我不拦妳,只是鬼婆行踪成谜,妳也别再钻牛角尖,那什麼宝藏、龙环、虎龙窟的妳就别管了,当年妳还看不透彻吗?别忘了妳师父就是為了那点东西给丢了命。”
“就因為师父老爱嘮叨那破东西,我才更要看看!”施翠烟倔降的瞪著他道。
余翔盯了她半晌,这模样让他忆起当年那个轻功绝顶,却总爱喝得烂醉,满口胡言乱语,眼神却异常清明的醉乐翁。那同样的臭脾气、同样的固执,就算没有半点血缘关係,但情同父女如他们,连性子也像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他明白,这鼎鼎大名的翠玲瓏说要淌那混水就一定会淌,而且拦也不拦不住。
“总之妳先别急,鬼婆的事搁在一边,就连百里那环都还没找到。”余翔无奈的说著。传言,想开宝藏得先取得钥匙,那一分為二的环各别在百里和鬼婆手上,如今二环点下落不明,又怎谈得到虎龙窟?
“好吧。”这回施翠烟很乾脆的鬆手,”日后有消息就告诉我,你知道我不会罢休的。”
余翔但笑不语,转身一跃消失在黑影之中。月下,施翠烟仙灵的娇容有些黯淡,她明白余翔是為她好,那个打小缠著她师父身边说要入门的少年,如今已是唯一关心自己安危的年长大哥,她当然明白扯上虎龙窟必定没好事……只是师父当年满嘴嘮叨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盘旋。
她想看看,究竟是什麼让他念念不忘。
不惜為此丢了性命,还夺去她最敬爱的亲人。
余翔离开一个时辰后,施翠烟才收拾完情绪回到客栈。她推开门拖著疲惫的身子走到床边,垂眼就见拢起的棉被裹著一个身躯结实的女娃,那女娃右脸上有块红印,森冷的月光下彷佛是个罗剎,但施翠烟却比谁都清楚,那人不过是隻纸老虎,甚至连老虎都称不上。
“怎麼就占了大半个床,那我要睡哪儿啊?”无奈的嘀咕几声,施翠烟奋力将惜福红推进床内,自己则委屈的侧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