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谢了,望孟公子见谅。”
孟端扬着笑道:“舟车劳顿,择芝身娇肉贵,还是先去府上歇息一晚吧。”
顾择芝抬手掀开帘子,朝着孟端温声道:“择芝谢过孟公子好意,只是我们此行匆匆,便不叨扰贵府了。孟大人好意,我回京自会转禀家父。”
孟端皱着眉,婉转着口气对顾择芝道:“芝兰,你又何必这般与我闹脾性呢?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你若……”
“孟公子,”顾择芝淡淡地打断了他的呶呶不休,“在下姓顾,名择芝。表字过亲,有失体统,孟公子还是不要妄叫的好。”
“好,择芝。今日你务必要听我把话说完……”
“怎么,如今过河南道还要交银子了不成?”顾择芝再次打断他的话,言语中隐隐带着不耐,“我有事在身,还望孟公子行个方便。老洛,还不赶车,等着去孟府飨宴吗?”
车夫连忙应声,扬手便挥起鞭子。尚书府的车马自然无人敢拦,孟端也只得看着那车远去。
车厢内,夏深开口道:“小姐何必如此,去给那孟刺史拜个谢又不妨事,与孟端东扯西扯地做甚!倒不如把事情说开了,也省得累赘!”
“这下孟端可算是认准了我是个不容人的妒妇。我自是懒得与他多说,志不同,道不合,怎相与谋!”顾择芝扯扯嘴角。
“其实要我说,不就是个妾吗,小姐何必在意,那孟端不管如何,待小姐也还是极不错的。”一旁的玉环接口道。
顾择芝沉默了片刻,对着帘外的车夫道:“老洛,回去见孟端!”
夏深自不理会玉环,见顾择芝这样,便很是疑惑:“小姐这是?”
“青路倒是提醒了我,”顾择芝淡淡道,“我若是不与他将这事说清楚了,他还以为我是看他纳妾心中泛酸,闹着脾气呢!”
“小姐不正是,”玉环见她说了要回去见那孟端,便得意道,“这女子啊,说到底还是要能容人,能事夫,以夫为天方是正理。男子有个妻妾本也不是什么打紧事……”
“玉环啊,”顾择芝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我念你是顾夫人派来的丫头,才容忍着你。可说到底,你就是个小丫鬟,什么时候,奴才也能教训主子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想让小姐放宽心罢了。”玉环蹙着秀眉,极力辩解着。
“宽心……罢了,你说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否定呢?只是你小小年纪,不要被那些《女则》《女戒》的占全了脑袋,人生在世,何必委屈自己以求他人之全呢?尤其是连忠贞都没有的,”顾择芝眼光飘向帘外,口中冷声道,“公狗。”
玉环惊愕地抬眸看着顾择芝。眼前的人在黑暗中,面庞皆是朦胧,只余一双玓瓅的眸瞳,带着几分睥睨。
“到了,”那车夫回头喊道,“孟公子正在前头骑着马往回走呢!”
“停吧,”言罢,顾择芝转头对夏深道,“我们下去。”
那孟端见顾择芝又绕了回来,心中自是极为自得的,但他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只是佯作娇宠顾择芝无度的样子,笑着道:“你这是使哪门子的小性子,这秋日风寒,可莫要再浸了寒气。”
顾择芝面上挂着笑意,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开口道:“多谢孟公子关心。只是我仍然有一点想要纠正孟公子——肟顾择芝是个从不在外人面前使小性子的人。”
孟端脸上一僵,旋即又笑着道:“你我二人两家世交,自小青梅竹马,怎么把话说得这般生分。”
“孟端,”顾择芝正视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道,“说实在的,我们自小感情是好,我也的的确确喜欢过你,我们也说过山盟海誓,这都是真的。因为我觉得你很善良,你很孝顺,你有很多优点。但是人心难测,如果事情——或是感情,偏离了我所能接受的轨道,那也只能至此而终了。”
孟端听了,不由责怪起她的不识大体来:“芝兰,你说到底还是在怪我纳了金乐。我虽说平日里与你感情好,可是男人没有个妻妾又成何体统?我不娶侧夫人进门,还不算是对得起你吗?”
顾择芝嘴角挑起一抹轻嘲,声音仍是温和:“孟端,你是被那纲常教条毒透了头脑,所以我也不是来同你理论的,我今日去而复返,就是想要把事情做个了断,也省得今后越缠越乱。”
“了断!”孟端听她这样说,也提起了声音,“你顾择芝也莫要不识好歹!我自问不曾有过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一直宽容于你。至于金乐,那也本是理所应当之事,我婉转致歉,不过是给你顾择芝颜面……”
“孟公子,话不要说得太满,”顾择芝依旧持着是平平的语调,得体的浅笑,“你说宽容,若今日是我顾择芝与男子纠缠不清,你会一笑置之吗?”
“顾择芝!”孟端听了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你当真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枉你当年还承教于长公主膝下,她的忠贞淑婉你竟是无一袭承!”
顾择芝淡淡一笑,也不理会他的怒火,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你看,你做的,让我忍。我要做的,你却不能忍。你在外寻欢作乐,而我囚于容膝。你莺围燕绕,我独守贞洁。你知道的,我顾择芝虽名为闺秀,却实乃商贾之人。这么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孟端瞠目而视,一时结舌。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女则》所言……”
顾择芝不耐地打断:“说点新鲜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