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乡村,如果谁莫名其妙地发冷发热,浑身胀痛而久治不愈。村里的老人就会告诉你,你中了五雷掌,得请隔壁村子的某某某水师帮你收一下。
你依言去找个水师,他会装一碗米,用布扎紧碗口在你背上搓几遍,然后把布解开,察看碗口的米粒状况。乍一看,那些米粒诡异地排列得平整整的,躺着朝一个方向,跟阅兵方阵一样,但水师能从中看住差异,告诉你某天晚上或清早路过某地,绊上了法师晚上放下的五雷掌。
然后,他会面向东方念咒语。然后,让你回家讲碗里的米煮了吃,将那块布放在枕头下睡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你会发现身体顿时轻松了,而早上的光线格外明亮……
事情是这样,修炼五雷邪法的人,身怀特异功能,练到最高境界,可具有透视功力,能隔山打牛,隔空用掌力击倒对方,但如果不能真正登堂入室,继而修炼五雷正法,一生都将邪气缠身,不得善终。五雷邪法修炼得境界越高,身体内的邪气就越重,必须将邪气释放出去,否则浑身胀痛难忍。
于是,法师隔三差五会趁夜到偏僻的地方,偷偷摸摸将五雷掌发在石头或草上,让路过的野兽绊上。如果有人先绊上了,那就倒霉了。如果不被人和兽绊上,发出的五雷掌又会回到这个人身上,倍加痛苦。
这是法术的顶层设计,一环扣一环,不可逾越。
盘有财见老三苦着脸,半天没做声,以为他心里发憷,劝慰道:“既然师父他老人家叫你学,肯定看准了你的人品。师父他老人家不会看走眼的。等明年开春你就修炼,肯定能登堂入室。”
“二师叔,你炼到了第几层?”老三抬头问。
“第二层,五雷正法。不过,还只是七成功力。”盘有财谦虚地说。
老三“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二师叔,你能不能度借点五雷正法的功力给我,我急着用。等我以后学成了,如数奉还。”
盘有财不是个幽默的人,听了这话直愣愣看着老三:师门从没有借功的说法,难道可以这样?可以的话,你能打个借条不?麻烦你,字写工整点。
“那个,那个,大师侄啊,你是不是遇上难事了?”盘有财盘有财到底本分,还实打实地问他。
“是啊!”老三也不隐瞒,“有个老巫婆想整我。”
“找你麻烦?”盘有财噗嗤一笑,“你有令符护身,谁能整你?你身上的令符不仅是镇山之宝,还蕴含历代大师公修炼的法力,上通神明,下达鬼怪,邪门歪道根本奈何不了你。”
“不是啊,你是不知道,这老巫婆很厉害,是百花谷来的!”老三说,“还养了小鬼!脸色惨白惨白的,两只脚不着地,飘啊飘,好懵逼的样子!更恼火的是,这个小鬼的衣服还是名牌货‘小猪班纳’。”
“百花谷!”盘有财面色变得凛然起来,“你怎么不早说?”除了百花谷,另外什么懵逼啦,小猪班纳啦,他听得不是太明白。
“我现在不是说了吗?”老三嘀咕道,“又不是报丧,进门就跪下哭天喊地……”
盘有财对他毫无办法。想做出一副威严状又拿不起架子,毕竟他没犯错。去指责吧,他肯定又会嬉皮笑脸,跟你套近乎。想当年,自己刚进师门,没少受他那便宜师父钟阿满捉弄,看来看去,这师徒俩一个德性,罢了!
他板着脸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二师叔,你是要替我出头吗?”老三看盘有财一脸沉吟,大喜,“我就知道,二师叔是个护犊子的亲长辈,师门有福啊!”
盘有财眉头紧蹙,“百年之期还没到,她们想干什么?大川,她们在哪里?”
“二师叔,她们在横山茶场,昨天下午……”老三将昨天下午的群蛇攻击和晚上看见的柳灵郎都说了。
“下降头?”盘有财的面色一黑,“好啊,师父才闭关不久,这些作死的家伙就跳出来了!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伊曼师太一般是不出门的,吃饭都是阿依莲去食堂打来。这会该吃中饭了,阿依莲去食堂打饭时,老三领着一帮人到了茶场门口。
“你好,我们找阿依莲。”老三在铁门外跟守门的艾买提说,“麻烦你,让我们进去!”
艾买提抽了抽鼻,生硬地说,“盲哎(走开),盲哎(走开),木有这个人。”
老三眼尖,看到阿依莲拐过墙角的背影,手一指,“那不就是阿依莲吗?”
艾买提不耐烦地挥挥手,“起,起,起。我说了木有就木有。”
“让我们进去找她。”老三摇晃着铁门,“这是茶场,不是军营吧?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再闹,小心我不客气!”艾买提威胁道。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盘有财上前一步,“今天,你这门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我就不信,在莽山,还有瑶人不能进的地方?”
“你个老头子,事多求子的。盲哎(走开)!”艾买提瞪眼道。
阿普赖听到这边有吵闹声,皱着眉头过来,“干哈?”
艾买提用方言跟他嘀咕一气,阿普赖听了,扫了一眼外面三个人,心里大是疑惑,怎么会有当地乡民找阿依莲?
这些人什么来历?难道是阿依莲她们出去过几次,与当地人有过接触,人家有事找上来了?
犹豫中,盘有财隔着铁门厉声道:“我姓盘,是莽山瑶族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