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
顾长烟拿着圣旨,只是没人看到,她的双手有微微的颤抖,不是出征前的紧张和担忧,却是一种无言的期待。
阿筠,三年了,我又能见到你了……
顾长烟率军出京前,封彧没有来校兵场送行,一个人躲在院中抱了陈年佳酿喝了一天。
他把顾长烟找出来了,也终于把她送去了莽苍原,送去了夏珂筠那儿。
他拽着那张从莽苍原而来的字条:南泽不派顾长烟迎战,我就从莽苍原打到新安都!他怕的不是夏珂筠能从莽苍原打到新安都,他怕的是,顾长烟会从新安都奔向莽苍原,一年、五年甚至十年都不愿意回来。
……
顾长烟离开新安都一路疾行去莽苍原的消息不消片刻传到了夏珂筠的耳里。
大夏女皇立于军帐前,扔了一地的文书和信纸,来回踱步喜不自持:“长烟要来莽苍原了?兰溪沟的人马呢?撤了吗?没撤的全部都撤了!传朕的旨意,从莽苍原东到西不留人马,让南泽的兵马一路前行,我要和他们正面交战!”
“陛下……这……不好。”赵恕提醒道,“若是顾长烟统帅,这莽苍原本就是她熟悉的地方,我们不可小觑!”
“这是朕的意思!”夏珂筠眉黛紧蹙,厉声苛责,“谁敢抗命,一律杀无赦!”
“这……”赵恕握了握拳头,不得不听命。
待到赵恕走后,夏珂筠换来了随军的侍女:“把朕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
她素不着盔甲,那冷森森的铁甲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肃杀的颜色只有顾长烟这般清冷的女子才适合。夏珂筠喜欢红色,血一般鲜艳的红色,如双眉间的朱砂,只一眼便可聚拢一切的光亮。
她的衣物多以红色,侍女理了一遍,她便一件件的试了过去,步摇发簪钿合金钗珐琅琉璃,戴的满头皆是,又一件件拆了下来。
“这件好看还是这件?”大夏女皇风华绝代,自是穿什么都好看,可她依旧不满意,紧张得像要去见心上人的小姑娘,末了将衣服一甩,埋怨道:“怎么只有这几件?”
“陛下说随军出征穿的简单些,让奴婢稍带几件便可以。”侍女低头忐忑说道。
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得话,捶了捶额头,重新去挑衣服。
侍女不晓得,纷纷上前替她收拾凌乱了一地的衣裳和发簪,夏珂筠选了又选,坐了下来闭上眼。
南泽这么快就让顾长烟来莽苍原是她意想不到的,平王竟然真的将顾长烟放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呢?长烟她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能从新安都出来的?
明明,明明大夏有她足够的立身之地,明明她可以给她一生富贵荣华和足够的自由,可长烟为什么要回新安都,为什么不能随她回大夏?
因为封彧?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敌人。让顾长烟来莽苍原只是前奏,她必须要杀了封彧,才能留住顾长烟!
那是源自于女皇的放纵和骄傲!
莽苍原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马蹄踏上去便矮了一截,从新安都出来行军速度极快,到了莽苍原便缓慢了许多。
原本是要急脚子先去探路的,可是到了莽苍原,一向行军谨慎的顾长烟突然撤了所有的急脚子,只一路向前。
而大夏驻地,夏珂筠听着南泽军队越来越近,心里一天比一天的焦急。
“为什么南泽军队在莽苍原行得这么慢?”她问赵恕。
雪地难行,她是知道的,耐不住心中的焦躁,身上的每一寸都躁动了起来。
“大雪封山,兰溪沟又被我军破坏,南泽军想要过来须得绕道而行。”赵恕回答。
夏珂筠一拳打在案几上:“为什么要破坏兰溪沟!”
“前些日子王源……”赵恕猛地一愣,他觉得夏珂筠的状态不太对劲,莫非是……早就有了对付南泽军和顾长烟的法子?喜上眉梢,便拱手笑答:“陛下若是想早日破了南泽大军,我军可前行十余里,在南泽军驻扎之前给他们致命一击!”
“好主意!”夏珂筠当即站了起来:“传令,行军!”
大夏军队浩浩荡荡前行十余里,夏珂筠的手攥着大氅攥出了汗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离顾长烟愈来愈近,偌大的莽苍原都是她的气息。这是她一直驻守的边界,直到三年前大夏军队的挑衅让她绝决出手还击,却在紧要关头放走了夏珂筠导致南泽不必要的损失。她顷刻就能看见她,三年未见的她。
双手便不由自主地合了起来,祈祷见到顾长烟时,自己一如既往地高贵优雅,在一片皑皑中第一个进入她的眼眸。
雪是碍眼的,它纷纷扰扰,乱了人的视线,还乱了人的方寸。
人烟浩荡,顾长烟似乎听到了人声。
她知道大夏军驻扎在哪里,按距离算,少说还得走上一天。
可是白茫茫的天际突然出现黑压压的人头,让南泽军陡然一阵!
莫非是夏军来突袭!
可是夏军已经阻拦了原驻军汇合的路,现在正面迎战,岂不落得个两面夹击?
只有顾长烟一人未曾多想,她一路撤掉急脚子,因为她知道,夏珂筠这么急吼吼地让她出来,绝不是为了打败她。
只是想念至想见,可念不可说。
人群中的一抹红色比黎明天际的红色更加璀璨,苍白之间仅有的红色死守住顾长烟的眼眸,远远一望,她看见夏珂筠眼眸里秋水盈盈要被这天凝结成冰,也看见她蓦地伸手将指尖至于唇齿之间,冲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