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背脊都觉得很僵硬。
月无忧醒了,我也就很快离开了,没有多待一刻,甚至连小翠都觉得不解。
“小姐,不多呆了么?”马车上,她小声问,我轻轻摇头:“回家吧。”
看我这么说,小翠也只有应声。
第二日的天气难得很好,虽然还有些细雪在飘落,可也有很温暖的阳光,我便去给娘亲请安,我穿的也更多了,自己都觉得臃肿,可又不得不如此。
手指要叩门的时候,却又停顿了动作。
我听到了娘亲的哭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是个庸医!”
父亲重重叹气,其中的忧愁听得我心都被攥紧一般。
“他怎么能说,怎么能说,我的琴儿活不过十日了,这不可能!”母亲的哭声传出来,我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之后母亲和父亲再争执了什么,我听不大清晰了,只觉得胸口发闷,突然闷哼一声,无措的伸手去擦嘴角,一片殷红。
即使早知道结果如何,可听到真的被说出来,还是无法接受。
这已是定局。
我擦擦嘴角,转身,往来的方向去,可不管我走多远,母亲的哭声好像仍在耳边,一声一声,震的我耳鼓如同有雷击一般。
小翠在不远处的廊亭候着,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她两步跑过来扶住我,大惊小叫。
“我怎么了?”我反而问,茫然的看她,小翠颤颤的伸出手来擦我的嘴角,染得她手嫣红一片,看小翠吓得要哭的样子,我反而安慰她:“没事的,别说出去..”可我话未说完,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了廊亭的木柱上,鲜红的刺目。
小翠吓得尖叫,我这时心里反而平静了,压抑住喉中的腥膻,拿出巾帕擦擦嘴,平静的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小翠哭着点头,小心扶着我回去偏院,好像我是个易碎的瓷器。
刚刚走进院,就看到梅树下亭亭站着一个人。
“你回来了,”她看到我回来,惊喜的走过来,对我诉说道:“这雪下的再大些,你就可以看到最美的梅花了..”薄雪被她踩在脚下,留下一个个脚印。
“你走吧,”我看到她走过来,没有高兴,却反而冷淡的说,她愣在那里,又见到小翠在哭,连忙问:“怎么了?”
可她刚刚问出这话,我就挥手让小翠退了下去,月无忧看向我的神情很茫然,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我避开她的视线,侧头去望月无忧身后向我走开的脚印,轻轻的笑道:“你走吧。”
我一直都在开口盼她留下。
‘你明日还来么?’
‘你今日留下来吧。’
‘陪我一起看落雪的梅花。’
‘我怕我一睡着,你就走了,你不会离开我吧。’
‘别离开我。’
我以为我不会说出什么让她离开的话。
可原来,盼她留下和离开,都只是一句话而已,没有什么难的。原来真的要说出来,也没什么难的。
只是委屈了我的心。
因为言不由衷的话,使它撕裂了一样的疼。
月无忧没有生气,没有怨愤,她仍是很平静的,只是默然的站在那里,短暂的寂静中,只有薄雪飘落和风过的声音,然后月无忧轻轻应和我道:“好。”听不出情绪。
我浑身一震,却仍逼迫自己不去看她。
只听到有薄雪被碾压的脚步声,一直到了面前,我呆呆看着落目处月无忧的衣襟,然后月无忧抬手轻轻拍走落在我肩膀上的薄雪。
我到底抬起头,不经意就望进了月无忧的眼睛里,那双湖海一样的眼,令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抽身。她看着我,没有埋怨,没有质问,目光中是怜惜与不忍,是我最熟悉的神情,还有一些过于阴霾,我看不透。
月无忧伸手为我拢好衣襟,然后向我淡淡一笑,一如每次对我笑的那样,没有芥蒂,温柔且温暖:“再见。”
她说。再见。
我突然觉得,天都黑了,我的世界,到底还是不会像彩虹那么绚丽。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甚至让我看不清面前的月无忧了。这片朦胧之中,我不知道怎么点的头,或许,还对月无忧也说了句再见。
月无忧翻墙离去,我站在原地,又低下头看地上的脚印,攥紧自己的手指,逼迫自己不要去看她。因为我怕,我怕我一看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叫住她,让她留下,我知道,只要我开口,月无忧就一定会留下的。从来如此。
月无忧走了,我却仍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月无忧留下的脚印已快要被新雪覆盖了。
我的脸上冰凉一片,被冷风一吹,有些疼的感觉。
喉中又在发痒,我痛苦的捂住心口,一口血吐了出来,溅在了面前的薄雪上,盖住了月无忧的脚印。更加刺眼。
我感觉很累,一片眩晕,再支持不住,眼前一片昏黑。
月无忧,你不知道,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偷偷的亲了你的唇角。
正因为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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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越来越遭了,我感觉得到,咳血已成了常事,母亲开始整日陪着我,只是她一看到我,眼泪就落下来,让我心里也跟着难过。
我很想说,娘亲,别哭,其实,我不怨任何人,这是我的命啊。
我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那样一个人,其实,我真的知足了,我其实,没有一点遗憾了。
真的。
可我总是终日昏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