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近的歌声皆袅娜在耳边响着，淡淡的胭脂香在小巷子里弥漫着。

虽说是小巷，但金纸绿灯红木雕梁，虽然格局看上去不如石府王府大气，但精致犹有过之。

欧阳行看到这姑娘大剌剌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遮掩，笑了之后歪头吐舌头。

他虽然年纪小，但早在年幼之时便随着刁小三察言观色，算得上人精。随着两次观察娄复清，他也认可了这个人的人品，不然即便娄复清再主动，他也不会与之结交。

娄复清似乎对这胭脂巷比自己还熟门，径直带着欧阳行绕过了艳俗的通铺青楼，来到了巷子。

门联上写的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云间烟火是人家。”横批“对佳丽地”

欧阳行吐完舌头便盯着这对联发呆，只觉得这一副对联用了白居易刘禹锡和柳永三个情场老手的句子，着实有些意思。先是娇羞满满的春意，紧接着便是天高云淡的隐士场景，最后却三句半一般来了个“对佳丽地”的横批，说那云烟中的飘逸场所便是寻欢作乐处，让人颇为意外。

此处光线渐渐朦胧起来，也不再有庸俗站在街边的女子招手，娄复清看了欧阳行一眼：“刚刚你笑什么，明显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欧阳行不理会，此时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冲动，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玄黑色簪子，心里默默道：“佛祖呀，你训斥阿难尊者的话不怎么管用啊，弟子我今儿先进去试试风月，回头再背您老人家的话。”

娄复清看到欧阳行痴内，一下子便猜出这小子没来过这地方，便弯头附耳，打开扇子挡住嘴巴，坏笑着说道：“怎么，以前被老师看得紧，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娄兄，你这么做不对呀，我才这么大，你就把我领这里来，是不是不太合适？”欧阳行嘴不对心地说道。

娄复清瞥了瞥眼：“得了吧，你小子那色眯眯的眼神，一看就饥渴得不行，还说这风凉话。一会儿哥哥我给你找个好看的，放心啊！”说着他拍了拍欧阳行的肩膀，推着欧阳行就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天气燥热的厉害，还是欧阳行作为一个初哥儿害羞，刚进门还没见到姑娘们，原本白皙的面庞便已经红得滴水。

中，当堂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中燃着的檀香丝丝缕缕。大堂之中除了柜台后面的小二空无一人，只是屏风后面隐约能看到有下人往来端茶送水。可即便是端茶送水，踏起来的脚步也轻柔曼妙不可细闻。

明明是处处透着安静雅致的地方，却让欧阳行心里燥热一片。，

“二位爷喝点什么的小二明显比站街的姑娘有素质，没有笑话欧阳行的年纪。

娄复清二话不说扔上柜台一锭二两多的金子：“我要一坛子烈酒，他嘛，一盏清茶就好。”

欧阳行闻言脸上有些尴尬，看了看娄复清，欲言又止的不说话。

“你不喝茶？”娄复清发觉了他的古怪，出声问道。

欧阳行撅了撅嘴巴，心想着这个地方的“烈酒”和“新茶”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你就喝那“烈酒”，我就得喝“清茶”？都来到这“对佳丽地”了，还能清汤寡水的不成？

“我要新茶。”

他原本也想要个“烈酒”，可是担心娄复清和店小二的说自己年纪轻轻得不学好，于是斟酌着把“清”字换成了“新”字。想着自己是个初哥儿，一会儿最少也得对个处儿才说的过去。

娄复清笑了笑：“忘了，你是杭州人，好像这时候的龙井刚刚上市对吧，那我也要个新茶，就不喝酒了。”

欧阳行心里大骂娄复清无耻，自己一个少年郎要个处儿那是应该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平白无故又糟蹋一个姑娘，真不害臊！

要是娄复清知道自己就是喝杯茶都被欧阳行骂，估计得冤枉死。

欧阳行也不知道怎么地，自之后，他就没由来的心跳加速。

他背过很多书，知道很多事情，但对于男女之事，却一窍不通。毕竟圆镜先生的书房当中，不可能有风月宝典供其品鉴。

前几日在祥喜客栈，梦中的欧阳行也看见了不少的姑娘浑身不着一缕的场景，只觉得那场面异常吸引人，却不敢多想。

那时候“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一般的言辞压在他心头，“非礼勿视”的礼仪约束着他，“人生知三净而立”的教诲又提醒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当初对美色的痴迷是错误的。所以一场春梦之后，他才会立马买来《楞严经》观看。

但不知道是不是书看多了，欧阳行对于《楞严经》有着天然的免疫力，只觉得佛祖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阿难的。自己要是阿难，马上就要行好事儿却被佛祖派人临时抓了回去，二话不说啰嗦起性净体明，非要在他光头上撒泡尿不可。

“食色，性也！”

欧阳行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夫子的话，却又古怪地抬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儒家还是佛家的念想。

小二得了金子，发给娄复清一个门牌，娄复清便要带着欧阳行离开。欧阳行却不乐意了：“你也给我一个啊，两个人还能要一间房子不成？”

小二的楞了一下，看了看欧阳行少年的青稚脸庞，也没有多想，只是伸手又掏出一个门牌递了出来。

娄复清吓了一跳：“你真要在这里过夜玩儿啊？”

欧阳行的脸涨的更红了，小二也颇为古怪的看着这个小屁孩，不知道如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