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周容深正半倚在床头打电话,他见我进屋朝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停在门口不动,他叮嘱对方一定要跟紧码头,这几天乔苍会出一批货,这批货如果能够落在公安的手里,一定可以解决掉很大的麻烦。
那边是他的下属,询问他真要对付乔苍吗,是不是有些太冒险,如果没有省厅警力的支持,咱们只是市局出,有些以卵击石。
周容深不满说,“乔苍现在在我管辖的地盘,省厅不想趟浑水,我不能坐视不理,这伙人太猖獗,适当打压一下,省得后患无穷。”
那边沉默了片刻,“周局长,这可不是打压了,这批走私到欧洲的佛像都是文物啊,查出来是要问罪的,乔苍的罪哪是那么容易问的,上报到省厅估计都要踢皮球,谁都不揽。”
周容深说就这么定了。
他挂断电话,朝我伸出一只手,我笑了笑走过去,搂住他脖子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容深对于和乔苍有关的事,不太愿意和我说,我也看出来了,我立刻岔开话题说给他买了几件衬衣,让他换上试一试。
我将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剪标签,他坐在我旁边,用手指把我的头发勾到耳后,“看到婚纱了吗。”
我点头说看到了,你太太应该会很高兴。
他蹙眉,“和她有什么关系,送给你的,你没有试吗。”
我拿着剪子的手差点一抖扎破了衣服,“你送我婚纱?”
他说对,我送你婚纱。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怎么,傻了吗。何笙,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什么,但是这件婚纱,我找了最好的设计师,二十多名绣娘手工缝制了很多天,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它属于你。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可以让你穿上它…”
我急忙按住他的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我不要你为了我身败名裂,背负骂名,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情人,我不需要你为我抛妻弃子。”
周容深的唇鼻被我盖住,只露出一双笑意越来越深的眼睛,他吻了吻我掌心,“好了,看你紧张的样子,我们以后再说这个话题。”
欲拒还迎在男人的世界里永远是杀手锏,不管是他给什么,还是自己要什么,不着痕迹才能手到擒来,他刚一开口我就迫不及待,他只会对我产生怀疑,认为我的目的不纯,以爱他为借口推辞,反而在他心里更加重了要给我的念头。
我脱下周容深的衣服,帮他穿上新的,随口问了一句,“你最近回家了吗。”
他说还没有来得及,明天回去一趟。
“你老婆怪你吗。”
他问我怪什么,我说怪你都不回去看看。
周容深面容很平静,仿佛对沈姿的背叛一无所知,“她没有,她这方面不怎么争。”
我为他系好纽扣,让他看镜子,周容深穿深色系的衬衣非常英俊,不知道是不是做刑侦太久的缘故,他身上的风度很出众,穿什么都特别有气质。
他盯着镜子里我和他一大一小的身影,他很怜爱抱住我,“你似乎比沈姿还要了解我。”
沈姿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刚结婚那一年,有了孩子就寡淡许多,女人在孩子身上分心,对丈夫不那么关注,丈夫忙着事业应酬,肯给妻子的时间少之又少,不接触不用心怎么可能了解。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二奶,我如果不把金主了解得彻彻底底,还能混下去吗,我的人生里没有孩子,我醒来和睡去的一刻都是周容深,他几乎融于我的每分每秒里,比我的影子还要亲近,我对他的喜怒哀乐一清二楚,甚至把自己活成了他,为他丧失自我。
他脱下准备试穿第二件时,我问他认识宋辉止吗。
他手上动作微微一滞,“宋辉止。”
他转过头来看我,“你和他有过接触。”
“我以前接触的都是大富大贵,平头百姓我当然不会接触,我是在街上听见你老婆喊他。”
他仍旧一脸平静,“他们是同学,我见过几面。”
他竟然不好奇沈姿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走在街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曾经的恋人,这一点他应该清楚,他认知里她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我忍了忍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太明显的敌意也会功亏一篑,周容深是个不动声色的男人,他即使心里怀疑也不会在我面前表露,我把窗户纸捅破一点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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