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厅长很不情愿将西装脱下来,秘书笑着接过,他让我去车里等。
我和秘书从宴厅出来兵分两路,当我看到夜色中坐在车里等我的周容深,我整个人如释重负,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我。
他宁可冒险,也不愿意把我送到胡厅长的床上。
我跑过去拉开车门扑入他怀里,他任由我抱着他,并没有回应什么,像睡着了一样。
他平稳的呼吸从头顶散开,将车里的温度变得滚烫,那一刻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周容深的胸口更安全。
秘书很快从酒店出来,他坐上车控制不住笑,“周局,还好您了解这只老狐狸,比他棋高一着,他现在被将了军,不得不为您办事,何小姐确实功不可没。”
周容深吩咐他回别墅,他将我身体推开,“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将胡厅长的原话以及他用我的杯子喝酒告诉了周容深,他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仿佛染了一层墨迹。
秘书说胡广茂当初做局长时还霸占过下属的女儿,当时给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过他在省委门路很硬,最后不了了之,现在老毛病还没改。
周容深让秘书去江南会所挑两个姿色出众的花魁,一定要问清楚有没有伺候过胡广茂,没有的再调教一下送给他,送到他在南山的一栋复式。
周容深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chù_nǚ,不是去补一下。”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明白。”
车驶出长街拐入一条有些僻静的巷子,秘书忽然停下,将车灯也熄灭,只留着车厢里的灯,周容深问他怎么了,秘书说前面有两拨人持枪。
我立刻探身去看,路灯下果然站着两拨气势汹汹的人马,巷子口堵住了一排车,车头是对着的,四辆黑色轿车和两辆银色面包车,我觉得其中一个老头子有些眼熟,让司机闪一下灯,他晃了一秒不到,没有惊动对方,我看清楚后对周容深说,“是华西赌场的傅爷。”
周容深缓缓睁开眼,视线定格在昏暗的深巷中。
傅爷大名傅彪,又称傅二,以江湖资历论的,麻爷行三,傅爷在广东是相当横行霸道。
华西赌场,华章赌坊,江南会所,西街红灯区,一直被条子列为深圳四大毒瘤,千方百计想要铲平,可怎么都挣扎不过背后的黑势力。
这些大佬从七十年代就混得风生水起,根基扎得太深,没两下子根本撬不动。
傅爷对峙的另一方没看见老大,只有一拨保镖,和一个看上去像小头目的男人,男人气势很嚣张,指着他鼻子问是要挡苍哥的路吗。
乔苍。
想到那个男人盯着我乳沟时的灼热视线,我浑身不自在。
傅爷朝地上啐了口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叫号子?”
男人冷笑一声,毕恭毕敬将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入填满雨水的坑洼里,溅起一片水花,乔苍从车里下来,他还是宴会上那一身黑色,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冷得发慌。
傅爷看到乔苍,锐气有些挫,“乔老板。”
乔苍没出声,他站在路灯底下,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从弯腰递上一根烟,刚要给他点上,被乔苍制止,他掌心露出一枚纯银打火机,凛冽的寒光一抖,傅爷眼睛被晃得刺痛,朝后退了半步。
“乔老板,我刚从漳州回来,就听赌场伙计说你睡了我马子?这事儿我不是诽谤你吧?”
乔苍背对风口压下开关,一簇火苗稳稳窜起,映照出他寒意逼人的脸孔,他不动声色叼着烟卷,火光滔滔之中刚毅冷峻的眉眼不见半点温度。
“傅彪,你女人不是我碰的。”
傅爷问那是谁。
乔苍挑唇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我给手下过了过瘾。”
傅爷勃然大怒,“你他妈拿我当王八!敢轮我马子?”
乔苍手指抖了抖,一截修长的烟灰坠地,他手下不知道接收了什么指示,忽然指着傅爷破口大骂,“姓傅的,这点眼力见儿没有,你他妈在道上混个屁,苍哥面前摆排场你找死!不想在广东混了?”
男人撂下这句话抬腿狠命踢过去,傅爷身后的保镖替他挨了这一下,顿时疼得脸色煞白,傅爷一愣,没想到乔苍来真的,一点颜面不留,他脸色一沉,“乔老板,我可没挡你的道儿,你手下玩儿我马子,你不给我个解释吗?”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