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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的事,一贯如此。宫里头的女人,就跟御花园里头的花似得,开了谢,谢了开,总会有新人进来。不过好在,她的大皇子,惯是个争气的。
“大皇子呢,怎么不见人?”张皇后笑着与周淑媛说话。
“皇后忘了,大皇子被陛下派去利州剿匪,还没回呢。”周淑媛虽思念儿子,但如今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只得旁敲侧击的提醒。
“嗯,差不多了,让他回来了,一路过来,倒是正好一道过中秋佳节。”皇帝开口。
周淑媛面露喜色,“是。”
“对了,四皇子呢?”张皇后又道:“自从方贵妃去了,就可怜这个孩子,整日里披麻戴孝的茹素了。”话罢,抬眸看了苏珍怀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苏珍怀入宫,为的就是匡扶四皇子。
苏珍怀娇笑道:“染了风寒,不敢过来,怕传给陛下,那可就不好了。”
“大热天的,怎么会染风寒的?”虽然四皇子一事已经查清,但皇帝对这个儿子却诸多膈应。所以四皇子十分识趣,今次宴会称病未来。
“太医说,是忧思所制,所以身子大不如前。”苏珍怀说罢,突然将视线转向陆迢晔,抬眸之际情思熠熠。“听闻静南王医术极好,宴后,可否请静南王到四皇子那儿瞧上一瞧?”
静南王起身,与苏珍怀拱手道:“方才饮了些酒,怕是不便,改日定登门。”
苏珍怀笑着颔首,目光落到陆迢晔身旁的苏锦萝身上。
注意到苏珍怀的视线,张皇后偏头道:“早就听闻静南王娶了个貌美的王妃,今日一见,果真娇俏。”苏锦萝起身,与张皇后行了一个端正的万福礼。“见过皇后娘娘。”
“可惜本宫来的匆忙,都没带什么礼。”张皇后笑罢,又略略与苏锦萝说了几句话,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听说贤妃与静南王妃同出一府,皆是理国公府家的?”
靠在皇帝怀里的苏珍怀眸色轻动,笑着应声,“是呀。只可怜本宫这个二妹妹,小时在外头走散了,去年才寻回来。小小的娇娇儿,不知道在外头受了多少苦。”
话罢,捏着绣帕眼眸拭泪,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苏锦萝呆呆坐在宴案后,看着苏珍怀这副做派,默默咬了一口小香粽。果然是御赐的东西,就是好吃。
皇帝自然万分心疼,赶紧柔声安慰。
苏珍怀本意也是如此,当时便止了泪,端起素酒。“今日高兴,妾陪皇上吃一杯酒吧?”
“你有孕,不能多吃酒。”皇帝故意板脸。
苏珍怀掩唇轻笑,将杯中的酒倒入皇帝的酒杯中,然后勾着眼道:“那就陛下替我吃了。权当妾饮过了。”
“好好。”皇帝抚掌大笑,仰头吃下那满满一杯酒。
一旁张皇后劝道:“皇上,当心身子。”
苏珍怀娇笑着截住皇帝的话。“皇后娘娘,皇上龙体康健,就几杯酒水罢了,能出什么事。”
一个男人,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帝,当然容不得他人置喙自己的尊严,当即便对张皇后呵斥道:“多事。”
张皇后身穿凤袍,整个人僵在那处,怔怔盯着皇帝看,片刻后才敛眉,眼角微红。
想当年,她出嫁时,两人也是有过一段柔情蜜意的,只待她年老朱黄,那段情意,就像是随着她的朱颜一道逝去,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不过好在,她尚有子嗣傍身。
“皇后娘娘,怎不见太子?”苏珍怀抚着皇帝的手,偏头看到张皇后,姿态无礼,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说是要去接个人。”张皇后用帕子压了压眼尾,话刚话,便听得殿门口传来太监的说唱声。
太子领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急急而来。
“给,父皇,母后请安。”
来人一身蟒袍,身姿丰朗,眉眼间带着些宽厚。太子为皇帝陆温的嫡长子,曾担任左天兴军使、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自上次四皇子之事后,被任命为皇城留守、开封府尹。
但吸人眼球的不是这太子,而是随在太子身后的女子。
“听皇后说,你去接人了,接的是谁呀?”皇帝抬了抬眼皮。
“这是儿臣新纳的一房妾,本是登不得什么台面的,但因着与贤妃娘娘和静南王妃有些姐妹亲近关系,故此带了过来,让她们姊妹一众聚聚。”
苏锦萝正好将那只小香粽尽数吃进肚子里。她怔怔看着面前一脸柔美笑意的苏宝怀,觉得陆迢晔说的话真对,这小香粽是挺噎肚子的。
苏宝怀一一给众人行过礼,然后转头看向苏锦萝。
今日的苏锦萝打扮极好,衣料发饰都是宫里头的金贵样式。纤细的身子被包裹在宫装内,衬出一身白玉肌肤,眉梢眼角带着笑,一看便知过的极如意。
苏宝怀暗暗攥紧手,恨得不能将人扒皮抽骨,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笑模样。
苏锦萝这个琴棋不通,书画不精的静南王妃,因为静南王的关系,已经不知被外头的人嚼了多少口舌了。
“闻名不如见面,给四婶子请安了。”太子笑着上前,与苏锦萝作揖。双眸微抬,不着痕迹的打量人。
就是一个生嫩的小妇人,不足为惧。
苏锦萝起身回礼,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苏宝怀那处偏了偏。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太子的侍妾呢?
“今日倒是巧了,一府三女,皆在这殿上了。”张皇后话罢,略略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