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侧边是一棵歪脖子梅树,一枝梅花倾斜而入,正巧触在她鼻尖三寸前。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那伪君子阴魂不散呢。
想到那伪君子,苏锦萝就觉得自己的嘴有点疼。她嘬着唇瓣,舔了舔伤口。伤口依旧有些红肿,微鼓,舔的重了嘴里还会沁出血腥气。
当她的嘴是猪头肉吗?
“我的小乖乖……”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力道,伴随着腥臭的酒气,给苏锦萝熏的不轻。
“啊!唔……”
“小乖乖,给爷亲亲……”倒了一身酒,假装醉汉认错人的苏涵使劲的把苏锦萝往怀里搂,可是苏锦萝穿的太厚,他瘦胳膊瘦腿的根本就抡不圆。而且穿了这么多衣裳的苏锦萝比平日里重多了,苏涵这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根本抱不起来。
苏锦萝垫着脚尖,抻着脖子,使劲挣扎。
搂住她的男人脸有些熟悉,但苏锦萝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男人的长相虽还过的去,那双眼却浑浊黯淡,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不喜。
此刻的苏锦萝完全没有心思观察男人,她只是拼命挣扎。眼前是一双浑浊恶心的眼眸,铜铃般的瞪着她,就像是暗夜里的恶鬼。箍在大氅臂膀处的手恶心的人毛骨悚然。
其实一开始,苏涵根本没想亲自出手,可当他在小舟上瞧见苏锦萝的模样时,立即心痒难耐,觉得这事可不能便宜了那些粗鄙的流人。
凉亭很偏,没人瞧见里头的动静,苏锦萝使了吃奶的力把人挣脱后拔腿就跑。
“站住!”
傻子才站住。
苏锦萝迎风奔逃,披头散发,慌不择路的一头钻进密林里。七拐八拐的寻到一处小巷。
皇城内的小巷四通八达,深浅不一,羊肠小道般毫无规则。
苏锦萝闷头跑,累的大口喘气,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竖着一面高墙,足足有一丈。
“嗬嗬……你,你跑不了了吧,小娘皮子,呸,让爷好追。”苏涵衣衫不整的追过来,看到那颗走投无路的绒球。
绒球苏锦萝吓得面色惨白,然后突然开始脱衣服。
看到苏锦萝的动作,苏涵一愣,片刻后恍然大笑道:“哈哈,小娘子真乖,知道要讨爷的喜欢。小娘子放心,嫩的像你这般的,爷也是头一次见,定然会好好怜香惜玉的。”
苏涵搓着手,眼里只有苏锦萝那件件往下落的大氅和银鼠褂。
苏锦萝脱剩下一件原锦边琵琶襟缎面小袄,然后猛地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开始墙里钻。
她身后的高墙下有一个狗洞,不大,但对于苏锦萝来说却勉强能通过。刚才她脱衣服的时候故意遮着洞,就是为了让那个男人不防备。
苏涵一直在色眯眯的盯着苏锦萝脱衣服,哪里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招。
“啊……”苏锦萝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过去了,却被苏涵拽住了腿。
“啊啊啊……”苏锦萝使劲蹬腿,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根本就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即使这只是一个非常瘦弱的男人。
眼前突兀出现一双腿,穿着鹿皮靴,石青缎袍,深蓝大袖鹤氅。
小疯子苏锦萝满是泥泞的手一把搂住那双腿贴在脸上,就跟搂着救命稻草似得。
那双腿很稳,不管外头的苏涵怎么拉扯,只要苏锦萝搂的牢牢的,它便不会挪动一分。
外头的人似乎有些力竭,苏锦萝感觉自己双腿一松,趁着这个机会,一扭身就跐溜钻了进来。
狗洞很小,外面的人也想钻进来,但勉强进了肩膀后却被卡住了,只使劲仰起脖子跟苏锦萝怒吼,“小娘皮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靠在那双大长腿上,苏锦萝用力呼吸,喉咙里头火辣辣的疼。阴冷的寒风往里头灌,苏锦萝都能尝到铁锈味的血腥气。
死里逃生,不过如此。
“二姑娘?”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
苏锦萝浑身一凛,夹紧双腿往上一瞧。
玉珠儿精心给苏锦萝梳好的发髻已然凌乱,被溯风吹得覆在脸上。苏锦萝抬手,颤巍巍的拨开脸上的乱发,终于是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男人是谁。
迎面风中吹来冷梅香,夹杂着细腻的茉莉头油味。
苏锦萝用力咽了咽口水。她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窝吗?
“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狗洞里的人还在骂骂咧咧,他挣扎着要退出去,却被人一脚踩中了脖子。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苏锦萝,然后又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淤泥里,挣扎着呼吸的苏涵。
“哪里来的野狗,敢在静南王府的地界上乱吠。”男人碾着脚上的鹿皮靴,放粗了声音,在寒风冷冽的深夜里,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装腔作势的温和,多了几分锋利的狠戾。
苏锦萝知道,这才是男人的真面目。
“静南王府?你是谁?我,我只是来抓这个小贱人的……她是我买来的妾……”
“哦?”
陆迢晔挑眉看向苏锦萝,苏锦萝赶忙摆手。但因为刚才喉咙伤的厉害,现在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声,听在耳中显得尤其可怜兮兮。
“妾?你这眼睛莫不是瞎的吧,长成这样还要买回去。”陆迢晔又用了几分力,言语间多有挑衅戏弄,恶劣异常。
“黑灯瞎火的,买错了……”
苏涵吃力的说话,嘴里都是泥浆水。眼睛里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