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升侍卫明德为大内一品带刀侍卫,赐黄金百两,金银珠宝十箱。”
方大仁不动声色接了圣旨出去,宫里的怪事多了去,想明德不过是一介武夫,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一品带刀侍卫。哼,大泽皇宫历朝历代还没有得过如此殊荣的小侍卫,白便宜了那小子。
“去跟明侍卫说,皇上赏他的东西都在咱家这里,让他得了空赶紧来取,免得占了我巴掌大的府邸地方。”
小太监先是一愣,随即乐颠颠的去了。熟人得赏,见者有份,这是大家的喜事,岂有不乐的。
怡心宫是众多公主宫里最大的一个,外面看着高大的门廊,雕梁画壁,说不尽的皇家威仪富丽堂皇。更兼而有之女儿家的精致俏丽,娇俏妩媚。不要说进去看看,就是外面匆匆瞥过一眼便令人流连忘返。
而此刻的怡心宫中,身为大泽最为得宠的大公主刘蕊正独自翻阅着几章关于梅花的诗赋,其中一段看起来甚是有趣。其用词造句看似精雕细琢,实则读起来却能够感觉出做此诗句之人必然是个随性至极却又才高八斗之人。
“有满腹的学问才敢随意下笔,率性而为,而唯有这般之人才会做出绝世无双的好诗出来。”初夏时节,因为刘蕊体热最怕出汗,怡心宫中已经用了冰。
宫女楚怜取了条温水帕子递到公主手中,“这才多早远呢,公主竟然惹出满脑子的汗来,要不要奴婢再打发小太监端几盆冰过来?”
刘蕊迟疑了一刻尚未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忙着整理书架上满满当当各类经史典籍的宫女宠儿连忙摆手道,“要不得,我幼年随祖母同住,她老人家曾经说过女孩子家最怕太贪冷,最是折损精气的。别的不说,就说每月的葵水之日是不是都要带的暖些,否则那葵水就会变少抑或直接退了,可见冷暖对身体的影响极大。公主虽然体热爱出汗,依奴婢看来倒是件好事,刚刚好把体内的污秽之物排将出来,也少生毛病不是?”
她话乍一说完,楚怜狠狠瞪了一眼,宠儿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闯祸了,二人吓得面色煞白双双跪倒在地。
刘蕊看书正得趣,听宠儿说的也觉十分有趣,不防两个丫头突然打住了。
意兴阑珊的端起跟前的水杯道,“你们也太过小心,按我说来,人吃五谷杂粮哪里不吃下去脏东西。我自幼体热出汗多,但是皮肤却是极好的,也很少生毛病。今日想来可不是排毒的作用吗,是以宠儿说的很对,该赏。宠儿说说你都想要些什么东西,但凡怡心宫中有的尽管拿去便是。”心无纷争,平和待人,这是刘蕊不同于其他皇子宫女的地方,也是康平帝最喜欢她的地方。
宠儿因祸得福,开心的无可无不可的,忙不迭的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周,公主宫中可谓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拿一样出去也够自己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了。但是,凭她看完却愁眉不展,自己跟在公主身边已经十几年,即便出宫又依靠谁去。思来想去,横竖一辈子是跟定大公主了,便求道,“奴婢自八岁进宫便再没有机会出宫去,若是能得公主恩准,给奴婢一个机会出去四处逛逛看看便是感激不尽。接下来的日子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公主,再不敢有其他想法。”
“出宫?”刘蕊脱口而出,淡淡笑道,“没想到你已经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这么多年,倒是难为你了。别说一日,就是一个月本公主也决没有不准的道理,赶紧收拾好了,带够银两出去吧。”
宠儿可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被允了,激动的无所适从,只顾站在原地乍着两只手傻呆呆的瞪着大公主。
“还傻愣着做什么,再磨蹭下去小心公主反悔了。”楚怜故意吓唬她。
“啊,奴婢这就去,马上就去。”宠儿吓得提起裙摆,迈着碎步颤悠悠的跑了。
刘蕊移过铜镜,镜中出现一张姣好的面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水眸闪亮。鬓上两只五彩珍珠梅花簪修饰的恰到好处,既不太过招摇,也不显得小家子气。修长的脖子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衬托的越发高贵脱俗,质地上乘的月笼纱罩长裙看似随意的绣了点点绿叶。在一群雍容华贵花枝招展的宫娥才女中,大公主绝对是个异类。
她不慕荣华富贵,只将一颗芳心倾于一人,十年时光的虚度,谁能懂得闺房内的点点仇怨。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看到大公主怨天尤人,她总是淡淡的读书作画,弹琴下棋,好似众人口中的那个不幸者和她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日子久了,反倒让人羡慕起来,能一生一世爱一人,若不能双宿双飞,那么做一对精神上的伴侣又有何不可。
宠儿匆匆忙忙赶回屋中换了衣裳出来,不过是她平日里跟太监们要的外面大街上姑娘们常穿的时兴衣裙,上面银红色绸缎褙子罩在月白色外衣上面,下面是条葱绿的撒花长裙,拿腰带中间系上打个双扣,远远瞧着倒也活泼可爱。
背了个小小的行李包,想了想这样做实在有点招摇,遂将行礼放下拿出里面的一包银子随身带了,这便要过来向公主辞行。
“你要往哪里去?!”一声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问话凭空而来,将正要迈步的宠儿吓得愣是忘了这会子是该抬左脚还是抬右脚。
待得慢慢转过身,却看到一个年轻俊雅的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但见其白衣飘飘,头上白玉簪挽住额发,如瀑的长发随意飘洒在身后。面似冠玉,唇若涂朱,鼻如悬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