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火光中,可以看见泥土巨人身上的无数皲裂,好像用碎石块拼凑而成,一动就会散架,它的脸上不断有砂砾滑下,五官不过是深陷下去的空洞。(看小说请牢记)
这座巨大黏土堆开始缓慢移动——它举起了拳头,那是由干裂泥土粘合而成的一团——手臂支撑不起重量,快速向奥丁头上落下,这一拳起码有三个人头那么大!
奥丁轻轻跳开——泥土巨人一击落空,手臂砸在地上碎成无数泥块,碎石溅了一圈,飞落在奥丁身上。
接下来,黏土怪物变成了土堆,只剩下一个凹陷大坑。
奥丁身边的泥土再次窸窸窣窣地耸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小土包从地表膨胀,变成二三十米特高的小人形状,手里提着刀、剑和盾,向黑袍人冲过来。
这次的泥人十分结实——奥丁抓起一只,全身光滑粘稠,眼睛嘴巴都是深陷的黑孔,四肢不断扭动,手里挥舞着长剑,试着向抓住它的手砍去。
长剑也是泥塑的——碰到皮肤之后就变成了一层滑腻的泥膜,紧紧缠住皮肤,让指关节动弹不得——接着这只泥人迅速融解,变成了一团泥浆,紧紧贴在奥丁的手上!
越来越多的泥人,从土地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向黑袍术士身上扑来!
每一只古怪小人爬到奥丁身上之后,都化成了淤泥,沿着长袍向下滑——这些淤泥又好像有了生命,并不滴落地面,而是紧紧附在人身上,逐渐变得干燥,似乎想把活人生生变成泥俑。
奥丁并没有反抗,任由泥人爬满了全身,只是轻轻拨落不让它们缠住自己的手和头发。
“啊呀,你真是个歹毒的老人——想要试探试探我,要么决定与我们合作,要么就在这里杀死我。”
奥丁装出害怕的声音,还故意带了几分颤抖——尽然假装得并不像。
“那天你和拉尔森家的年轻人表演的好戏我看见了——那时我坐在罂粟花剧场上。从表面上来看,你们一个操纵毒雾,一个操纵火焰,好像符合我们的预言。”白发老者一直倚着木桩,看向深沉夜空,半眼也没看向黑袍术士。
“但是,你真的认为我们只是狂热的疯子吗?如果轻信每一位会玩火与空气的法师,「叛神者」早已灭亡数百次了。”
老人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好像想要把他胸中压抑的热忱、渴望全部抒发出来:“迈普是被压迫的民族,如果没有生存智慧,不可能存在至今。我们一只眼忠于信仰,一只眼看清现实,你们只是两个幼稚的年轻人,却妄想凭借我们,与整个帝国为敌。”
老者举起双手,一股泥泉从地面涌上天空——泥土巨魔在裂开的泉水中出现——全身光滑、在双月光辉下闪着水光,它举起泥塑的战斧,向奥丁头顶劈落!
“你们想去送死也就罢了——还想要「叛神者」为你们的无知陪葬吗?就因为这点坏心思,你该尽早地埋葬在这里,相对于日后被帝国力量粉碎、尸骨无存,我还算做了一点善举。”
奥丁没有挣扎,他的双腿已经被泥浆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只能等待着巨斧落向自己身上!
然而,他脸上的神色并不改变——仍然露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仿佛只是与一个猎户谈谈今天的收获。
“原来这就是种族的生存智慧——难怪你会将女儿送到奴隶市场,好让好*色又强壮的年轻领主看见。你的女儿,**师罗斯的母亲——波利旺达可是在她短暂的生涯里受尽痛苦折磨,她一直怀疑是否值得以自身的代价换取迈普族人的信仰。”
“值得。”老人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泥土巨魔的巨斧也落到了奥丁头上!
然而,奥丁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像鬼魂一样萦绕在夜空中:“所以,把你的外孙送给絮利拉尔森,换取合法自由民的身份,也是一种智慧。追随母亲的姓氏,**师全名应叫做罗斯旺达,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母亲是多么伟大的人。”
老人感到惊奇——这时黑袍人应该被埋在了泥堆里才对,他缓缓回头,发现那人站立的地方变成了一簇猩红火光,而这团火光,正向着黏土巨人向上窜,在巨人头顶猛然炸开,变成了一片火云,遮蔽了双月!
“我让居住在帕利瓦的族人全部获得了自由民身份——我解放了他们,也让我们在世俗中隐蔽起来,不再遭到追杀。”老人依然保持了冷静。
奥丁的声音在火团中传来:“你们甚至渗透进帝国各大家族,成为了他们的家臣——从这一点来看,你们的生存智慧的确了不起。”
火焰又溅到了地上,变成一圈接一圈的小火苗。
“如果你刚才那些愚蠢说辞只是为了展示你并不强大的力量、并试图激怒我,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老人似乎并不害怕这些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准备向石屋走去。
“啊呀,别急着恼羞成怒。”火团里的声音越来越轻快:“相比起那些满腔热血的理想主义者,还是你们更务实。”
“如果你的消息足够灵通——应该知道那天救下拉尔森家族继承者的,是深谷城的人。”
“按照‘迈普族人的生存智慧’——你应该知道每一场变革背后,都要有一个贪婪的财阀集团、一个野心勃勃的军事势力,而领导者只是象征——他可以是只是一个高尚的、激起广泛信仰的象征符号。所以事情远非你眼见那么简单。”
面对精于权谋的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