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我也并没有那般神通广大,我认为若是你不如意,还不如照实与李夫人说了吧。”卫照芩心里也不替李尚风感到惋惜,虎门之后何愁无婿,何苦蹉跎岁月耽误终身?
“罢了罢了……”崔蕴行自行倒茶,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恢复了跟往常一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便知无法挽回,你今日扮作李夫人是何用意?”
说到这里卫照芩惊觉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回去布下一局,便照直道:“崔公子,今时不同往日,我当初投奔将军府是为了救父兄出狱,可天下的府邸都一般,进来容易出去难。今日之举纯粹自保,只想能想离开此地,从此不再回来。烦你放我一马,今日之恩铭记于心,他日定必涌泉相报。”
“你要离开常阳?”
“确是。”
“呵……”崔蕴行饮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道:“你这不是唬我么,那你走了还怎么报恩?”
卫照芩愣了一下,连忙回道:“崔公子我不是为了脱身才说出来的借口,若是……”
却听他摆手打断,笑着道:“这便走吧,想来敝人也算是富甲一方,怎么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卫照芩这下更是诧异,他居然没有丝毫为难自己,就这么放走她了,要知道若是他此时抓住她交给李将军也能立下一笔功绩,便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当年她为着容色迷恋过他,那时却是没有细看过这个人,现下经历得多了,有些情节细细想来是自己曾被蒙蔽过。他明明可以不还那卖身契,不还那万两银票,更可以去将军府把偷跑的她抓回去,只要他想她便只能终身烙印在崔府里,可他从来没有如此强迫过她。
他一步步的放纵,本以为是凉薄到底,岂料他会用父兄的性命请求她留下来。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求私欲放走她,若不是真的有过真情实意,又怎会默默的承受?就算前世有过诸多怨恨,此刻也完全消弭了。
“崔公子……”卫照芩站起身,改观后头一次对他展露出笑容。“后会有期。”
卫照芩走出房门,回头再看一眼,他磐石般坐定,始终低着眸,神容无波无澜,像极了前世初见的情形。
“广白,你说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偷偷抓一些鱼儿回去养着呀?”
少女蹑手蹑脚靠近清澈的池水,那边沿的土湿滑松软,头顶垂下几缕稀疏的枝丫,她便揪住那枝子弯下腰肢,伸长着手去掬那池水里的鱼儿。
“小姐!你旁边的亭里坐着个人。”
少女吓了一惊,抬眸去看的同时,手一滑差点脱开细细的枝叶。
“啊……”因为她的尖叫,他漫不经心的抬头望过来,却见岸边有名绿衫少女腰肢横折,两只雪白的柔夷摇摇晃晃的抓住树枝,那细细的腰肢弯下去的弧度看起来优美得紧,像是迎风舒展的柳枝。
他望着她,她也花容失色的对视着他……
没想到他就这么收回视线,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的棋局,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这个初见让她印象如此深刻便是因为她以为他只是在避嫌,后来得知他竟是这府内的主子,当时真是难过至极。
已安然坐在马车里的卫照芩百感交集,前尘旧梦,无论是前世还是往后的生生世世,便也都此生不换。
能遇到庄昔翯,此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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