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才迈动了脚步。
她走近前去,老爷子嘴唇在氧气罩里翕动了一下,手指动了动,林俏很快握住了。
她凑近一些,好容易才看清老爷子嘴型是在叫她。
“爷爷,”林俏动嘴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声带紧得厉害,她捏紧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的手,忽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知道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回家?我等着和您下棋。”
林知遇拧着眉,刚准备推着提醒一下,肩膀被孔祁按住了。孔祁对着她摇了摇头,任由林俏说。
老爷子浑浊的眼球闪了闪,唇角弯了弯,却没有力气笑一下,只知道微弱的动了动眼球,像是点头。
他的指尖点了点林俏的指尖,林俏凑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氧气罩。听到他突然很轻的叫了一声“丫头”。
林俏忙乱的点头,忽然重复着又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回家?我围棋还没有练好,您要教我才行啊。”
老爷子想点头,却只能动动眼珠。
他嘴唇动着,每一个字都格外艰难,林俏听着,没有办法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老爷子声音微弱,每一个字几乎只能是发出点气音。
林俏辨认了会儿,才终于听出他是在说,让她好好长大。
那头许久没有动静,林俏趴着,直到极其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长鸣,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孔老爷子嘴唇微张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像是睡着了一样。
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进来,推拒着把孔家人请了出去。
林俏在外面站着有些木,听着里面有漫长的一分钟没有动静,尔后门被猛地打开来。
护士摇了摇头,开始跟孔尚新说着什么。
林知遇开始呜咽着哭起来。
林俏像是忽然失聪一样,眼眶陡然温热了。
——
孔老爷子的葬礼按他遗嘱安排在老宅。只请了一些亲近的人。
孔祁和孔尚新还有林知遇在前厅接待来探望的人。
郑朗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家三个人。
郑老爷子以及郑父和郑母把菊花花篮送上去。
祭拜之后,郑老爷子一行走过来,郑父向着孔父伸了手,他没有接。
孔尚新把脸偏向一边,一脸严肃和肃穆,带着嫌弃:“郑总,我记得,孔家没有邀请你们。”
“老孔,你这叫什么话?孔家和郑家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孔叔走了,这交情,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交情?我孔家向来是重情,就是从没想过,待在身边的人是还是鬼。”
林知遇拉了拉孔尚新的衣袖,说话间带着浓重鼻音,劝他:“尚新,让爸安心点走吧。”
一旁孔祁也绷着脸,看两家人谈话的架势,又看向拧着眉目光找寻着的郑朗宴。
他站直了些,轻声告诉他:“阿宴,俏俏在书房里。”
郑朗宴停了一下,很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林俏正坐在书房的桌子后面,盯着面前的棋盘发呆。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显得皮肤格外苍白,眼神空洞洞的盯着前面的棋盘,连他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伏着坐在那里,像是一只被黑夜笼罩的白天鹅。
孤独又绝望着的美丽。
郑朗宴只觉得自己心脏一下被猛地揪紧了。
他上前几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林俏的头。
林俏愣怔地仰头看他,眼眶通红,含着水汽,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俏俏,对不起。我来晚了。”
郑朗宴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说不出的心疼。
林俏愣了一秒,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松开手臂,死死抱着郑朗宴的腰,把脸埋在他腰腹里。
郑朗宴愣了一瞬,很快听到林俏压抑着的呜咽声。
“郑朗宴,爷爷去世了……”
郑朗宴只心疼地抱紧她,安抚地抚顺她的头发。
“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总不爱讲话……也没有好好陪他下过一次棋……”林俏的声音越来越小,哭腔越来越重,终于像是释放一样,放肆哭出声来,滚烫的热泪顺着薄薄的衬衣沁入,几乎要烫伤郑朗宴的皮肤。
他死死咬着牙,看林俏的样子,只能反复说着:“俏俏,你别怕,有我在。”
“哭吧,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
——
孔老爷子葬礼过后,孔家沉寂了一周。
林俏除了上课,就是呆在房间里。孔祁和孔尚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甚至整夜不回来。
一家人连聚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