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的到来,唱道声就往主殿里传,这中赵晏清已经看到调拨来的新宫人,都还算面熟。不少是在乾清宫见过的。
陈贵妃坐在主位,一见到他就十分紧张想站起来,却又因为忌惮监视而不敢动,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赵晏清朝她一礼,陈贵妃勉力扯出笑,也不好让屋里的人退下去,只殷殷看着他。是在求助。
“娘娘神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他倒是顺着她的想法问了,只是问的话要让陈贵妃气死,这样的话她哪里能回答什么,或传信息。她只能咬牙着说:“可能是这些天有些劳累,精神就不太好。”
“既然这样娘娘就多歇会吧,我这也不叨唠娘娘,身子已见好,这些年时好时坏习惯了,娘娘不必挂心。”
说罢,就在陈贵妃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真的走了。
陈贵妃真真是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倒在坐位上,但没有人上前也没有敢吭声,直到赵晏清身影出了宫门才去把她扶起来按人中。
等赵晏清再去给太后请安后出宫,明宣帝那里也收到了陈贵妃晕过去的消息,锦衣卫把赵晏清从路上到永寿宫的情况都一一禀来。
明宣帝听完后就笑了:“老四怎么就跟贵妃总是不对盘,以前一年也回宫不了几次,在那坐一会也就走了。现在身子总算见好些,担了工部的差还是不愿意多与贵妃相处,把贵妃都急晕过去了,以前性子似乎还没这么硬的。”
锦衣卫自然不敢妄议皇子,垂着头看脚尖。
“也罢,是朕让他去的。”
明宣帝挥挥手,锦衣卫当即松口气告退,在这当口张德欢喜地捧着一封信前来。
“陛下,使团那边有信到。”
明宣帝接过拆开一看,是谢英乾说还有三日就能到京,来请示圣意,是否直接进城。
“好!”帝王心情终于好转,一拍桌案道,“让礼部尚书来见朕,再把太子也喊来。”
张德叠声应着,又忙乱跑出去。
明宣帝拿着信,一直压在心里的阴霾似乎散去不少。谢英乾原本说最快是九月底十月初到京,这会就到了,一路来肯定都是赶着的。瓦剌跟着他也一路赶,算是被收拾服贴,这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他是一国之君,京城的百姓是他的子民,西北的亦是,那些在战场上拼杀更是。能够让百姓们喘口气,也就是让他喘口气。
很快,初芙也知道了爹爹还有几日就回来的事,谢擎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回国公府说了。
不过他原本英俊的脸青了一大块,初芙看着都替他疼,帮他滚鸡蛋。
“怎么回事,你拿脸去碰人拳头了?”
说起这个,谢擎宇就一肚子气,怒道:“不是说疑似盯住陈王的人,上回给逃了。我的人再潜了一晚找出蛛丝马迹,大概找到老巢,准备拿下的,结果那些王八蛋早设了陷阱。行动的时候猛然窜出十几条凶狠的大狗,我脚下没注意,踩空,撞柱子上了。”
初芙诧异得张了张嘴。
她兄长的身手被狗逼得撞柱子……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出声。谢擎宇脸更黑了。
“京城最近真的好多狗啊,祖母娘家侄媳妇来了,说金陵那里有专门斗狗的场子,京城有吗?”
“怎么说起这种肮脏的地方。”
肮脏?初芙不解,谢擎宇眸光沉沉地说:“那个地方是斗狗,还设赌局,银子、产业、女人都是赌注,还有陪着助兴的女人,如果客人想,众目睽睽之下就没羞没臊。就是个淫|乱的地方!”
说完,想起妹妹还没出阁呢,他又忙闭了嘴。初芙的惊讶已经不是一丁半点了:“这种地方,少不得达官贵人吧!”
“人都有真高风亮节的,也有卑鄙无耻的,达官贵人也是人,心里有龌龊事的也不少。那样的地方,自然是要去见识一下的。而且那地方非富贵之人不能进,能进去的人都自得身份非凡,高人一等。”
开斗狗场的人就是利用这些人的虚荣心,生意才会越做越旺。
“能查到后头的人是谁吗?”初芙觉得这算社会毒瘤了吧。
“有人暗中给陛下提及,陛下并没有什么表示,只要不危害朝廷,这种在民间办的娱乐地方也不能说禁就禁。毕竟没有犯错,不能服众,恐怕还得闹得下面的人有不满。”
初芙在这隐晦的说法中听明白了,就是这样的斗狗场后面肯定有在朝大臣参与,明宣帝心里明白,在没有拿到错处的时候,不会动手。
朝堂党派个个盘根错节,明宣帝身为帝王,只要制衡,一切都在掌控中,他就不会随意去打破平衡的局面。
说到这里,初芙也彻底明白赵晏清的笃定了。为什么明宣帝会对陈贵妃的事密而不发,甚至会拖延到他们大婚后,因为削了陈家,赵晏清皇子的位置就会在大臣心中降低,免不得会有陈家敌对的人再来淌这浑水,要彻底压垮陈贵妃一系。
但如果他们先成亲了,陈家被削,还有她会再现身的父兄,赵晏清的地位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