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恒公子一愣,随即垂手入袖,神色恢复了平静,“毕竟他们不谙武功,有些暗伤是看不出来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蓦然有些微妙,下一刻,一道清脆渺然的女音打破了沉寂——
“这是怎么了?”
两人回头一看,顿时低喊出声——
“羽织圣女!”
只见门槛处站着一个人,雪衣樱纹,朱绦系的纤腰不盈一握,上面挂着一颗非金非玉的菩提子,晶莹剔透,将整个人照得恍若仙子。
他身后的阴影里,默默站着一个人,布衣木剑,似与明暗日月合为一体,让他感觉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恒公子立即认出,这是那位当殿一剑,险些取下昭元帝性命的宁非。
寂寂暗夜里,羽织从容走入这正堂之上,她不带半点珠玉,那周身的容光气度,却照亮了这愁云惨淡的石府!
乍然见到丹离的尸体,她也略有惊讶,听丹嘉讲诉事情的经过,她点点头,沉声道:“今夜大凶,所以怪事频繁。”
丹嘉一口气说完,略见急切的道:“五妹这一死,只怕宫里饶不过我们全府,恒公子乃是私下前来,若是在此被捕,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圣女将他就离。”
“你暂且宽心。”
羽织将手一摆,安慰她道:“宫里现在乱成一团,哪还有闲心来管贤妃的生死。“”
她见两人仍是懵懂惊讶,于是解释道:”太后与熙王封锁宫中,据说已经纂夺大权,内外宫掖消息不通,此时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暂时不会来此问罪。”
他看了并肩而立的两人一眼,继续道:宫变暴乱迫在眉睫,整个天都城都将陷入危险,所以我来府上,除了要带走恒公子以外,也要带走你和唐王,王后和小王子。”
他指了指宁非和他身后几道淡淡人影,“你们就放心吧,我们清韵斋的暗卫,身手皆是非凡,宁非大哥更是剑术通玄——”
她回头看向宁非,却是惊讶的“咦”了一声。
只见宁非站在门槛边,痴痴的望向大堂中央,白布上陈放的尸体,整个人竟是宛如泥塑木雕一般!
“宁非大哥……”
羽织惊愕的低唤,却见宁非充耳不闻,整个人僵直、呆愣了半响,随即,周身竟涌起狂怒悲痛,将整个大堂笼罩其中!
宛如巨浪滔天,又似孤狼凄啸,那般凛冽的悲怒,压迫的三人都倒退数步,丹嘉和恒公子甚至觉得胸口憋闷,呼吸困难。
“她……是怎么死的?!”
低哑而惨淡的嗓音,宛如鬼魅一般响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无边悲恸宛如怒海之涛,笼罩整个厅堂,丹嘉倒推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却被恒公子扶住,两人步伐不稳,过了片刻才缓和过来。
“她全身无一丝伤痕,据我推测,是被术法所害”。
恒公子轻叹一声,眉间闪过黯然神伤之意。
“又是术者所为”
宁非嗓音低沉,听着并不响亮,却自有一种泰山之重的压抑,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突,冷汗直冒。
羽织目光一闪,上前来仔细查看了尸体,纤长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丹离心口,“心脉被术法之力震破,七窍之间一齐出血,瞬间致人死命——真是残酷霸道的术法!”
一旁的丹嘉终于喘了口气,开口道:“太后与熙王既然谋逆作乱,定然不会放过皇帝身边的亲信。丹离是昭元帝召幸最多的妃子,可说是专宠专夜,大概是因此遭了池鱼之殃。”
恒公子略一踌躇,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对——太后要斩杀异已,只管冲着皇帝派系的文武官员下手便宜是,又何必去杀一个普通的妃子?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颇多疑点——太后此次突兀的让全宫嫔妃回家省亲,显然是早有预谋,也许,她真是想除去新封的贤妃?
他摇了摇头,不愿多想,不经意转头间,却见宁非面容冷凝,双手紧握成拳,周身白袍竟是无风自动!
宁非微眯起眼,双眸好似冰封般森寒,周身血脉却似融浆一般沸腾翻涌——“专宠专夜”这四个字,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得他心头剧痛!
杀意混合着悲愤,头一次让他眼角染上血红!窗外雨声阵阵,混合着雷电的轰鸣,闪烁着白灿的亮光,整个厅堂之中无人作声,更显得凝窒憋闷.
众人都觉得此事并不单纯,正在各自思索,却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叫喊,在暗夜的雨声听来,显得,尖锐突兀。
恒公子也算通晓军事,侧耳一听就知道不对,顿时面容冷肃,“这是大队人马的奔腾声响!”
宁非仍是冷然,羽织却是眉一蹙,眼中光芒更盛,“太后终于动手了,她居然能指使得了如此规模的大军!”
沉重的脚步声轰隆着越来越近,连最为迟钝的人,也渐渐感受到大地的微震,激烈的喊杀声透过雨幕,肆意传入众人耳中,凄厉的惨号也隐约可闻,空气好似弥漫着一种甜腻的血腥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