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她叫她姐的次数加起来不到三次。
季枝枝敛眉,放慢了动作擦拭着头发,在沙发边坐了下来:“谈什么?”
“姐,我知道以前我很任性,总是欺负你,总是给你气受。”
女孩儿眨着一双纯真烂漫的大眼睛无限真诚的看着她:“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不跟你抢任何东西了,也不惹你生气了,以后什么都依着你,好不好?”
季枝枝垂眸,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季妖妖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出声,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这才继续道:“但是子川哥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我从来没想过把他让给任何一个女人,我真的离不开他,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她体谅了她,又有谁来体谅体谅她?
季枝枝垂首摆弄湿漉漉的发丝,半晌,才淡声开口:“季子川的意思呢?”
季妖妖一愣:“……嗯?”
“我想知道他的意思。”
季妖妖咬唇,半晌,才道:“他……他这两个月都陪在我身边,态度不是很清楚了吧?”
也对,他这两个月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态度不是很清楚了吗?
季枝枝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出一口气:“嗯,知道了。”
“姐……”
“我困了,要睡了。”
季枝枝走到床边,静默片刻,又忽然折返到了门口,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这才又回到床边,头发也不吹了,就那么直接躺下睡了。
……
凌晨两点。
门把手微微转动,却意外的没有打开门。
幽暗的走廊处,男人笔挺料峭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下。
就那么沉默的,笔直的站在那里近半个小时,安静的空间里这才响起低低的一声叹息。
他踱步到窗前,抬手打开了窗子,抽了根烟,点燃。
隆冬季节,有纷纷扬扬的细碎雪落下来,被银色的月光照亮,偌大的季宅,出奇的清冷空旷。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东方泛出微微的鱼肚白,那边才传来门轻轻被打开的声音。
季枝枝穿着一双长至膝盖的黑色靴子,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外披红色外套,只露出膝盖以上处一小部分的腿,白皙而修长。
她大概没料到他会一直在外面,明显的愣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早。”
没有问他是一夜未眠还是只是早起了,简简单单的一个‘早’字,干净利落到不带一丝情绪。
季子川凝眉,盯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心里忽然空荡的像是一片被火焚烧殆尽后的平原。
只剩一片焦黑。
……
薄煎饼的味道也不如想象中的好吃。
她皱皱眉头,丢到一边,又尝了尝顺手一起做的三明治,眉头舒展了开来,唔,这个味道还不错。
正吃着,季子川走了进来,视线落在一桌子的早餐上。
美式松饼、蛋奶烘饼和麦片粥。
见他进来,她随意的抬手招呼了下:“唔,饿了的话就一起吃吧,刚好做的东西比较多,不过不保证味道哈!”
便说着便倾身给他倒了杯果汁。
她不太喜欢吃西式的餐点,平日里的早餐基本上都是中式的,小笼包、油条、豆浆、皮蛋瘦肉粥、混沌……
家里的厨师几乎是天天变着样给她做吃的。
而且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见她亲自下厨做过吃的东西,还振振有词的辩解:“万一烫到了手,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可这会儿,她似乎又出奇的热衷于亲自做东西,而且还都是偏西式的东西。
“尝尝看啊。”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她把一份三明治递了过去:“这个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放心吃。”
喉结上下滑动,那点不清不楚的情绪这才被压下去,他抬手去接,食指不轻不重的碰了她的手背一下。
她很快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吃,寻常到看不出一丝波澜。
枝枝,你在想什么?
“唔,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课了。”
她看了眼腕表,咬着三明治,又匆匆喝了一口果汁:“这些东西你都尝尝哈,哪个味道不好记得跟我说一声……”
顿了顿,又忽然皱眉:“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尝吧,你记得别让女佣给我倒掉了。”
说完,推开椅子就匆匆跑了出去。
……
快下课的时候接到南莫商的电话,要她去盛世喝酒。
过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见她进来,立刻不怀好意的各种吹口哨:“嫂子来了!”
“嫂子好漂亮!”
“嫂子来亲一个~~”
南莫商慵懒的靠在沙发里,薄唇勾着笑,由着他们一口一个‘嫂子’的叫。
季枝枝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轻啜一口:“你天天这么醉生梦死的,有意思么?”
南莫商把玩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的模样:“啊,我在等待拯救我的公主呢,你嫁给我,我或许就不醉生梦死了。”
季枝枝拿了根薯片咬着,轻咳一声,才瞥他一眼:“那个,你大伯最近回来过吗?”
男人眉梢挑高:“怎么突然对我大伯有兴趣了?”
“他大本营在美国,我想高考后去那边的学校留学几年,你帮我问问他呗,让他给我疏通疏通关系。”
男人唇角那点弧度,不知不觉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