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寒山很不能理解他儿子为什么要急着当锦衣卫军余，先当个帮闲有什么不好呢，早几年和晚几年成为真正的锦衣卫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按锦衣卫父死子继、世袭的传统，只要马千里愿意，成为锦衣卫是铁板钉钉的，这么急干什么呢？

如果没有今天得到的五千五百两银子，马千里也不会这么急的，他会想办法去赚钱，等赚到的钱除了养尖刀班和猛虎班还能去买军余的位置时，他才会去买。本来，他认为这个过程起码还有个一、两年的，谁知道这么快自己就有了五千五百两的巨款。竟然这样，那计划肯定要随之而变了，变化就在于直接跨过“帮闲”成为“军余”。大明王朝随着万历皇帝的去世彻底告别中后期进入末期，自己用尽可能快的时间掌握尽可能大的权力，说不定就能改变明朝的命运，最不济也可以改变自己马家的命运——带几千手下和家人去东南亚。

“孩儿不是急，我以为水到渠成所以顺势而为罢了。”马千里说完就从怀里把那五千五百两的银票给拿了出来。

马寒山满脸震惊，还以为他这个儿子去抢了那家钱庄，手指着马千里都有些发抖：“怎么回事，说清楚。”等马千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讲完了，马寒山沉默不语，长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敢使计坑骗秦府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千里，你这次虽然帮了秦府也算结了个善缘，可也得罪了那个幕后的黑手呀。你呀，病好了后尽干不让我省心的事。你要记住了，南京城里也好，南直隶也好，里面的水深着呢。勋贵豪门大户的事，没遇到不要碰，遇到了要想着法子避开。这次的事发生也就发生了，下次不许了。救人可以，但别出什么主意了。”

“是，孩儿记住了。”这时候不是解释的时候，古代当爹的教训儿子，儿子就得老老实实地听着就得承认自己是错的而老子是对的。

在这年的冬季，马千里当上了锦衣卫军余。军余毕竟不是正式的锦衣卫，所以没有绣春刀可以佩带，也没有飞鱼服穿。马千里这个新晋军余穿的是类似于飞鱼服款式的淡黑色服饰，佩带的是一把雁翎刀。这把雁翎刀从刀柄到刀鞘，看起来很朴实，可以说平淡无奇，可当马寒山知道这把刀的打造价钱时，当场把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白银五百两。

如果按一两银子值后世的五百块人民币来算的话，这把刀值二十五万块人民币。在马千里的前世，不论是网上还是现实中去铸刀剑名家那买刀，如果不追求外表的华丽只求刀的质量好的话，最多两万左右就可以买一把可以轻易斩断铁钉的好刀。当然了，是以收藏艺术品的名义去购买。而价值十万元左右但刀柄和刀鞘却都很普通的刀，那刀的质量就是顶级铸剑师才能做出的了。

马千里的这把雁翎刀是南京城外最好的铸剑师（是铸剑师不是铁匠）万鸿安亲自带领徒弟们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乌兹钢和上好的镔铁做原料，十个徒弟在万鸿安的指导下，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刀胚反复锤打两千次才铸成的宝刀。

古书上写宝刀，都是百炼钢刀，一块好钢做的刀胚被锤炼上百次的就算是好刀了，可在前面加个“宝”字了。被锤打上千次的绝对可以当传家宝代代相传了，所以其实马千里这五百两银子花得是值得的。而且在需要近身搏斗的冷兵器时代，对武人来说不仅是武艺重要，兵器也是极其重要的，可以说兵器是武人的第二生命。你的兵器越好，那么你与人打斗或是上阵厮杀也好，你活命的机会就越大。所以马千里这个武人为自己打造一把宝刀，其实是很合情合理的，马寒山虽然惊讶于刀的贵，但当马千里一刀就把十个叠放在桌上的铜钱劈成两半后，马寒山就不再管这事了。

顺带一提，宝刀宝剑都不是凡品，起码它们的主人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般宝刀宝剑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的，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嘛。马千里的这把雁翎刀叫“削铁”。形容刀剑的质量好，有两个词，一个是“削铁如泥”，一个是“切金断玉”。马千里那个官至南直隶锦衣卫最高长官的老祖，流传下来一把佩刀，是绣春刀，名叫“断玉”。确实可以切金断玉，但估计是考虑到“切金”这个名字有些俗气了，所以才叫“断玉”，以此名来彰显那把刀的锋利和坚固。有老祖的那把刀朱玉在前，所以马千里给自己这把雁翎刀取名“削铁”，意为该刀削铁如泥。

穿着军余的衣服，佩带着雁翎刀，马千里每天就跟着马寒山去上班，当然了，用古代的话说是“当差”。马寒山的差事在南京城里的锦衣卫里来说不差，负责马府所在的这一片平民区的情报侦查工作。这一代能有什么情报要侦查的？比如有没有白莲教、闻香教、弥勒教之类的造反专业户们在这发展信徒呀？有没有异国人士住在这里有什么异常举动呀？反正就是侦查有没有危害大明江山的事发生。

其实哪有那么多危害大明江山的事，从正德皇帝以后，白莲等教的实力就大损，根本没胆量造反了。倭寇的危害也已经被戚继光、俞大猷扫除，这里又不是北方，难道还有草原敌国的探子不成？现在南直隶的锦衣卫，说难听的，就是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混吃等死。大明养着这群闲人和恶人，可他们却对这个国家起码现在和以后都没什么贡献（万历三大征的朝鲜战役打倭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