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由瞧了满脸娇羞垂眸勾笑的孙心慈一眼,微微凑近她,道:“二妹妹真是好能耐呢,可妹妹需知捧得越高待摔下来时就会落的越碎,妹妹可要仔细点脚下啊。”慧安说罢还冲孙心慈眨巴了眨巴眼睛,孙心慈一愣,蹙了下眉,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紧。但随即她又觉得这是慧安嫉妒她,故而才说的酸言酸语,便丢下不安瞪了慧安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出头,真是丑人多作怪,蠢人洋相多。”
慧安闻言却未搭理她,却与此时,玉阶之上,崔皇后笑着道:“有趣,方才本宫那盆国色天香的魏紫没能引来蝴蝶,如今倒叫一副绣品将这蝴蝶给引来了,小李子,将那绣品呈上来与太后,本宫和诸位娘娘细看。”那李公公闻言却是一阵犹豫,半晌竟面露难色地跪了下来,却听他道:“回禀太后,皇后娘娘,这幅绣作似在花粉水中浸泡过多次,香味浓郁,触摸之下犹且有花粉掉落,奴才……奴才实不敢将其呈上。”
李公公声音一落,登时大殿便是一静,接着便听玉阶之上惠妃突然蹙眉,道:“咦?这些作品皆是皇后娘娘过目选出的佳作,皇后娘娘方才竟然没发现那绣品染过花粉吗?娘娘恕臣妾多嘴,这可是不妥呢,还是快些撤下去吧?”
皇后闻言面色一变,这么多闺秀的作品 都是今日到殿上后小姐们当场拿出来的,她方才只粗粗扫过,选了特别出挑的,一时哪能发现这些个?她邀众夫人赏花,那真花没能引来蝴蝶,如今假花倒引来了,这本就叫她觉得落了面子,如今惠妃竟还那此事拿捏她,崔皇后当即豁然起身,抬手怒指孙心慈,厉声道:“大胆!明知道太后有哮喘之症,你却还拿这些沾满花粉的东西到殿中来,到底是何居心?!”说着便忙跪下,冲太后道:“母后,是臣妾一时不查,竟未发现那绣品染了花粉,臣妾知罪,请母后处罚臣妾。”
孙心慈本还在飘忽的幻想之中,情形乍然而变,她都有些回不过味来,见崔皇后怒容瞪向自己,一惊之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待膝盖阵痛才恍然明白皇后指骂的是什么,登时面色惨白,哆嗦着一脸无措。
慧安也忙跟着跪了下来,焦声道:“太后明辨,皇后娘娘息怒,妹妹事先不知太后要参加宫宴,故而考虑欠妥,还请太后,皇后娘娘原谅她年幼思虑不周之罪、”
要知道太后有哮喘之症,当今贤康帝重孝,特意将太后搬到了离御花园较远的承宁宫去,虽不能因太后一人就严禁所有人都不用熏香,不涂脂粉,但多年来由贤康帝带头,宫中但凡有太后会出现的场合,不管是妃子还是皇子大臣都会特意准备,不佩熏球,不穿熏衣。但凡宫宴也都刻意淡妆,以示对太后的尊敬。
孙心慈那幅浸染了花粉的绣品若是太后不出席宫宴倒也还罢了,但如今太后在场,那幅绣品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话说回来,这么大一个宫殿,一幅小小的绣品便是沾染了花粉又能有多深,只要不叫太后近身也是无碍的,影响并不大。可这种事从来都是可大可小,若惠妃不挑事,若皇后不恼孙心慈,若太后说句无妨,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偏事发后,太后却是一言未发,如今见皇后跪下请罪,太后这才笑道:“行了,多大点事,难道因哀家竟能叫全天下的脂粉铺子,香料铺子都闭门不成。”她说着示意杨公公扶起皇后,又冲慧安道:“安娘也起来吧,你是个好孩子,在端门前曾帮秦王躲过一劫,前几日还救治过哀家,哀家听说你那几个丫头那日在端门也着实救了几位夫人小姐,大姐姐便如此忠义知礼,府中丫头犹且如此,想来这做妹妹的也不会差,也起来吧。”
太后说着又瞧向孙心慈,道:“这事说来也怨不着这小姑娘,是我老婆子临时起了意来的这宫宴,今儿哀家也算是开眼了,大冬日的这绣品竟能引来蝴蝶,嗯,这沈二小姐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这绣品还是该以针法细密,图案新颖,色彩明丽为佳,哀家瞧永宁侯家聂小姐那幅牡丹并蒂就很是不错。”
太后这般说,众人自是纷纷响应,连连称赞聂霜霜那幅牡丹并蒂绣的极好,太监将孙心慈的那幅绣品撤了下去,殿中就似闹了一场笑话,那两只蝴蝶还在不停飞舞,却是再无人关注了。
这头筹很快便落在了聂霜霜头上,待她起身行了礼并领了赏,便有贤康帝身边的全总管满面含笑的过来,恭声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瞧了各位小姐所做诗作连连称好,还赞明霞郡主的诗有大家之风,御赐老参熊掌汤一盅。另,方才朝云殿皇上令诸位大臣,皇子亦以牡丹为题作诗,平王殿下所作之诗令陛下抚掌称好,已赐享御宴,这是皇上挑选出来的几首佳作,皇上特令奴才送来与太后,诸娘娘,夫人小姐们品鉴。”
全公公言罢殿中气氛又是一变,慧安也不由抬眸瞧了姜红玉和上位的皇后一眼,却见皇后已是不可遏制地喜笑颜开。
每次宫宴帝王桌上总有那么一两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