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几乎是绝望的看着大太太。
而大太太仿佛被这样的目光狠狠的蛰了一下,立刻就侧头避开了。而她松开谢青梓,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又带着些许无力的:“撵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以往她只为自己女儿生得这样美貌骄傲和满意。可是现在,她却是觉得这一张脸仿佛带着毒,又仿佛在不断嘲笑她,嘲笑她竟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养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十四年!所以这张脸让她不敢看,也不想去看。因为一看,她就忍不住怒火滔天!
或许此时暴怒的大太太尚也未曾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谢青梓的脸色蓦然就变了。她自然是不可能真就叫人将自己拉出去,当下怒目一扫:“谁敢碰我?”
随后谢青梓看着大太太,“母亲难道真就要听信一个外人的话?且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只凭着这么三言两语,母亲就要撵我出去?就算母亲真见不得我,好歹也让我见一见祖母,让祖母来论断这事儿。还有府里其他人——母亲难道就不想想后果?”
她自是不可能就这般出去的。阮蕊不过三阳两语,凭什么自己就真的不是谢家的姑娘了?阮蕊说的事儿尚有待论证不说,母亲此时也是气头之上。事情闹大了,对他们长房来说,有什么好处?
阮蕊一听这话却是不同意了,蓦然起身来面色委屈又愤懑:“既是大太太您不相信我,那我这便是家去了。若不是想闹清楚自己的身世,我又何必上来受白眼?”
阮蕊拔腿往外走,大太太看着阮蕊那委屈样子,心底便是狠狠一颤——她虽被谢青梓的话说动了几分,可是一看到这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她便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怀疑之心了。
大太太一把拉住了阮蕊:“傻孩子,谁又曾怀疑什么?”不过却也是被谢青梓说得清醒了三分,犹豫了一瞬:“罢了,你既是老太太疼爱的,便是先回去,一切等老太太回来再定夺。”
谢青梓闻言,便是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只要祖母回来,自是不会这般武断,到时候也会叫人仔细查探……
然偏生阮蕊听了这话,却是不依不饶起来,蓦然的哭出声来,一张脸上全是委屈:“大太太既是相信我,也说您当年只生了一个孩子,那么为何还要留着她?留着她,分明便是怀疑我罢了!”
阮蕊一面哭,一面却是往大太太怀里凑。她撒娇的功夫一贯是厉害的,往日便是凭着这个本事,在养母那儿讨了不少的爱怜。而如今,用在了大太太手上,凭着那张和大太太十分相似的脸,她却是成功的获得了大太太的心疼怜惜。
而且,她这话更是又将大太太的怒火挑了起来。
谢青梓看着阮蕊扑在大太太怀里哭,眼底眸光都是深沉了几分。心头更是酸涩难受。不过她也知道再继续下去讨不到什么好处,毕竟现在母亲已是疯魔了一般,所以当下她也不打算硬碰硬。当即便是出声道:“母亲,祖母不日便归,到时候一切自是有她老人家分辨一切。青梓便是先行告退了。只是却还请母亲仔细的思量此事儿,更不要在一切确定之前,将事情闹大才是。”
谢青梓的提醒自是为了谢家的名声,以及大房的脸面着想。
大太太纵然这会子糊涂,回头等到理智回来自然也能想明白。
不过阮蕊却是不依不饶,指着谢青梓哭道:“大太太您看看,她这分明就是心虚了!您难道还是不明白?您难道非要这般被蒙蔽?罢了,您若不信我,我又何必留着遭人白眼?“
阮蕊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蛮横。
大太太见阮蕊这般,心里倒是有些发慌,加上怒气又被撩拨起来,于是刚刚回笼的理智便是又被压了下去。她看了一眼谢青梓委屈的样子,最后却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还不快出去!”
谢青梓便是立刻明白过来,母亲这是还是偏向了阮蕊。
她脸色几乎是有些发白,一句话更是如同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母亲!纵然您愿意相信阮蕊,可是红口白牙的,谁能说清楚?母亲真要将事情闹得这样?我纵不要脸面,母亲也想想咱们大房的脸面!”
自持身份,她到底还是没将话说得太过难听。不过还是忍不住的听了大太太这么一句——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谁也没好处,只会让人嗤笑罢了。
阮蕊来认亲这个事儿就算是证据确凿,也只有遮掩的份儿。更别说现在……
“是真是假,是骗子还是其他,这件事情,母亲还请好好的想想。”谢青梓知道自己多留也并无益处,便是干脆的行了礼准备退出去。末了又看了一眼阮蕊,见对方一脸恼怒的样子,而后便是没再忍耐,张口说了一句:“母亲就算心疼阮蕊,也别声张才好。阮蕊此时,只能是个客人!母亲还是快将她送去客房罢。”
一个“客人”,在阮蕊此时听来,自然是异常的刺耳。不过不等她再发作,谢青梓却是裙摆一旋,人已是往外走了。
阮蕊看着谢青梓纤细苗条的背影,只觉得谢青梓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摸样,丝毫没有狼狈之态,倒是衬得她自己跟来的骗子一般。一时之间只觉得脸上**辣的疼。
“鸠占鹊巢的人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阮蕊冲着谢青梓的背影厉声这么问了一句。
谢青梓的脚步登时便是微微一顿。而后整个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