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夫人,好像我来的正是时候啊。”宋楚兮笑道。
沈会音只要看到她,心里就会觉得是被压了一口火,冷着脸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麻烦三少夫人张罗着帮我换了院子,我特意过来和您道声谢!”宋楚兮道。
沈会音对她的话,自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只就冷淡说道:“你是七叔带回来的客人,给你安排住处是我的本分,如果就是因为这个,那么你大可不必客气,请回吧!”
诚然沈会音这话就是个试探的意思。
不曾想,宋楚兮居然从善如流的立刻就点了头,“既然你说不必客气,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回头给舜瑛使了个眼色。
舜瑛会意,调转轮椅的方向,就要推着她往回走。
怎么回事?这死丫头过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和她道谢的?
沈会音的心里疑虑未消,嘴巴动了动,正在迟疑着要不要跟她一次问个明白——
这边刚被舜瑛推着走了没两步的宋楚兮却是突然回头,笑道:“我特意过来道谢,作为待客之道,三少夫人难道不送送我吗?”
果然,这死丫头的来意并不单纯。
而沈会音心里一直忌讳她,这一刻自也是巴不得和她私底下把话都说开了。
于是想了一想,沈会音就点头,“好!我送送你!”
只是她也不想自己和宋楚兮之间的旧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便只带了秋子一个人。
彼时已经入夜,双方都没拿灯笼,只能借着远处回廊下隔三差五挂着的灯笼来认路,不紧不慢的走。
路是舜瑛带的,明显是有意为之,七拐八拐就到了比较偏僻的后门附近。
沈会音压着脾气忍了一路,这时候确定四下无人,就当先开口道:“宋楚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故弄玄虚,如果你以为当初蘅芜苑的事我是欠了你的,或是以为你抓住了我什么把柄,想要威胁我的话,我劝你还是尽快打消念头,想也不要想了。”
这里是端木家的本家,端木旸才是一家之主,她占有绝对的优势。
“当初我就说过,你的那点小恩小惠,我没看在眼里。”宋楚兮道,丝毫也不为她的恶劣态度感染,唇边甚至还带着闲闲的笑。
“你——”沈会音只看她这副表情,心里就更火大,刚要说什么——
宋楚兮的目光不经意的往斜对面的小径上一扫,然后就略显神秘的冲她晃了晃手指头,轻声道:“先别吵,我先陪你看一出戏!”
沈会音的反应完全跟不上她思维转换的节奏,狐疑的循声望去,就见那边的小径上,几个身体健硕的婆子风风火火的疾走过来。
为首的——
赫然就是老夫人身边的程妈妈。
一行人很快就拐进了花圃对面的柴房里。
灯火一闪,在露出破洞的窗纸上透出几个人的身影。
沈会音这个时候才是心惊肉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出事之后,端木秀喜就被关在了这里。
那柴房的两扇门年久失修,并合不太拢,从门缝里就能见到程妈妈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将端木秀喜制住。
端木秀喜拼命的挣扎,甚至顾不得身份,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程妈妈都完全的无动于衷。
大约是知道求生无望,端木秀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咬了抓着自己手臂的婆子一口,然后将另一个婆子也掀翻在地,直接撞开门就往外跑。
她的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狂奔而出的样子,与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没什么两样。
宋楚兮气定神闲的看着,唇角犹且带着甜甜的笑。
沈会音的手心里却紧张的都是冷汗。
她其实早就料到老夫人一定会处理掉端木秀喜来遮丑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和现在亲眼目睹端木秀喜做困兽之斗——
那种震撼的场面,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快抓住她!”柴房里,程妈妈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
四个婆子连忙奔出,将仓惶奔窜的端木秀喜扑倒在地。
“放手!放开我!你们这些贱人,老刁奴,你们别碰我!”端木秀喜被压在地上,涕泪横流,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程妈妈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掏出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利落的给几个婆子打了个手势。
几个婆子点点头,两个人压在端木秀喜身上,死死的按住了她,另外两个取来绳索,绕过她的脖子。
端木秀喜惊恐的眼睛圆瞪,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两个婆子用了吃奶的力气,狠命的收紧绳索。
夜色中,那两张老脸上面的表情狰狞,恶鬼一样的恐怖。
端木秀喜根本就没能挣扎多久,便已经歪着脖子咽了气。
借着程妈妈手里灯笼的光亮,沈会音刚好看清她五官扭曲的一张脸,好巧不巧的,从这个角度看里,似乎刚好又同端木秀喜圆瞪着的一双眼睛碰了个正着。
沈会音只觉得浑身的寒毛倒竖,脚下生根,动也不会动了。
院子里,程妈妈亲自确认端木秀喜已经断气,这才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念了句佛偈,叹道:“五小姐,老夫人仁慈,这也是为了你好,来世——唉——”
程妈妈说着,就挥了挥手。
“是!”四个婆子用带来的草席手脚利落的将尸首一卷,便就又扛着匆匆往后院这边的方向走来。
沈会音和秋子两个早就吓傻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