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看着郎有意、妹无情的爱情肥皂剧,实验室的门再次开启,众人见到走进来的是教授的大弟子,现在已经是系上专任助理教授的白玛学姊,个个正襟危坐起来。
白玛具有瘦高的模特儿的标准身材,和一般男生说话,足以双眼平视。她的眼界则比身高更高,身为汪敏谦教授近十年最得意的门生,在美国耶鲁完成博士学位後,立即前往德国海德堡大学进行博士後研究。之後,当年以二十六岁英龄,一回国便取得圣若望大学心理谘商学系的专任助理教授聘书。自博士後研究回国迄今,两年来的时光,白玛已经是学院内外看好,未来汪敏谦教授的接班人。
汪敏谦教授一年到头几乎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在各国进行会议与研究,大学实验室基本上交由白玛来管理。白玛是个对於学术研究,对於实验室管理一丝不苟的人。有人说她过於强势,但在她的风格底下,论文总是能够以相当高的质量产出,这对於未来申请博士班,或是去业界找工作都能在履历上有所帮助,故还是有许多研究生趋之若骛的想要成为该研究室的一员。
「你们还有时间闲聊吗?这个礼拜五r,针对家暴个案案主们的(心智状态检查)结果整理出来了吗?你们可不要忘记上次跑出来的数据根本有问题,这次如果方程式还导错,下篇期刊论文就不用劳驾了,听清楚了吗!」
白玛口中的直述句,在研究生耳中听来就像命令句。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汤巨德,或是当过兵的学长也不敢造次,大家收拾起轻松的心情,都在自己位子上忙活起来。
白玛走到雷丝聆桌边,说:「学妹,昨天交代你处理的人格类型分类表,弄好了吗?」
雷丝聆透过电脑打开实验室的资料系统,在萤幕上对着白玛指出标示的资料夹,说:「都已经完成了,我早上八点已经上传至资料库中。」
「不错,维持这个效率,今年应该就能顺利毕业。」白玛说话的声音总是冷冷的,但言下之意,众人都明白这已经是她给人接近最大程度的赞美。
「谢谢学姊。」
「对了,我听说你早上去研究生室找了彼得绿一趟?」
「是的,老……我是说教授去圣地牙哥之前留下一封信,说要转交给绿学长,信放在所办,然後刚好我早上去了一趟所办,助教就托我拿给他了。」
「信?你知道是什麽内容吗?」
「这我不清楚,信封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就一般邮局可以买到的普式信封。」
汤巨德一直侧耳倾听两人对话,这时插入一句,说:「搞不好是教授给学长的最後通牒,要他再不写论文就要把他开除啦!哈哈。」
白玛白了汤巨德一眼,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情管那麽多干嘛。」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绿学长身为实验室的成员,老师的研究生,却从来没见他来过研究室,他都博五了,这样下去不被开除才怪。」汤巨德连忙解释。
想当初,白玛还比彼得绿晚一届,进入研究所的时候是彼得绿的学妹,如今彼得绿还在博士班挣扎,自己已经干到助理教授,两人的境遇相差越来越远。
「我出去一下。」白玛没有责难汤巨德,大家很少见到学姊来去匆匆,都以为是汤巨德惹得学姊不高兴的缘故。
白玛踏出实验室,雷丝聆跟着出去。
「你干嘛?」白玛对快步跟在身後的雷丝聆说。
「我……我写了论文的研究计画,想请学姊帮我看看,给我一点意见。」
「你把东西放在我桌上,或是寄到我的电子信箱,我回头跟你说。」
「学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干嘛生气。」
「可是你很少像今天这样急着走。」
「我要去彼得绿那边,看看他搞什麽鬼。」
雷丝聆的视线缓缓往下,像是压抑住内心关切的念头,低声说:「学姊,你很关心绿学长吗?」
白玛脸色微微一变,很快的又回复往常般冰冷,说:「当然,他可是我的学长。」
「大家都说绿学长这个人……很多不好听的,说他离群索居,自以为是什麽的,我从入学以来就见到他这个样子,成天窝在自己的研究室,可是教授好像一直都很重视他,无论什麽活动,或许明明知道学长根本不会参加,却还是要我们这些学弟妹把邀请讯息告诉他。绿学长……他到底有什麽特别的?」
白玛停下脚步,说:「任何事情有果必有因,但我们往往只看到结果。好比谘商就是要追究出造成案主心理上有所困扰的原因,这是一份艰难的工作。但我们往往对案主可以做到,对自己身边的人却做不到。」
「就像一个人可能对男女朋友很好,对自己的家人却因为太亲近而疏忽,甚至漠视。」
「嗯!所以我们得避免成为这种人。」
「所以有什麽困扰着绿学长,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吗?」
白玛沉吟了一下,说:「可以这麽说吧!你回实验室继续工作,你的研究计画我最晚明天回覆你,先这样吧!」
看着白玛的背影,雷丝聆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