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彼得绿看时间差不多,对夏唯说。
「绿先生!」夏唯突然叫住彼得绿。
「你还想多坐一会儿吗?」
「不是……我……」夏唯又开始拨动水面,说:「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彼得绿蹲下来,左手摸摸夏唯的头,夏唯顺势将头往彼得绿肩头一倒。
彼得绿说:「夏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特别的孩子,但有些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
当彼得绿的口吻变得严肃,夏唯的心情倾刻间躁动起来,说:「我不要听!」
「夏唯。」彼得绿轻抚他的头发,夏唯的发丝很细,身上淡淡的香气,彼得绿上次躺在他大腿上曾经闻过一次,今天他决心抗拒这股心旷神怡的味道,说:「我不是一个保守的人,可是我恐怕没有办法跟你保持现在的关系。我不喜欢暧昧,也不觉得暧昧对别人来说很好。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可是我不希望我们继续这样,我想对你也不好。你长得很可爱,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我猜想再过几年,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为你倾倒。我虽然没你这个本事,但我也希望有天能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希望她愿意垂青於我。你懂吗?女孩子,是女孩子。」
「因为我不是女孩子,所以我就不能做跟女子一样的事吗?」
「夏唯,青少年时期无论男生或女生,都会有探索性向,对性向有点迷惘的一段时期。你现在对於自己的感觉还不够明了,慢慢你就会清楚自己到底真正要的是什麽。在这之前,不要做会让自己後悔的事。」
彼得绿的肩头,感觉夏唯的身子颤抖着。七月天,不是身子会颤抖的季节。夏唯不住颤抖,因为内心压抑的声音可能爆发,颤抖只是心声造成的ròu_tǐ共振。他挪动位子,好让夏唯不好继续靠在自己肩上。
夏唯凝视彼得绿,少年的羞涩中透出坚毅。
「如果我是女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呢?」
「为自己而活,不要为他人改变自己,更何况有些事情不能改变。」彼得绿下定决心,他希望和夏唯的关系能够清楚。半个多月过去,能够努力的天数剩下不到十天,他想要更专注於工作,并且也不希望最後给夏唯不必要的期待。对於某些事情,特别是感情的事情,彼得绿以为果决一点比较好。
「我对你有感觉,你明明感受到了,不是吗?」
「你的感觉,那是一种错觉。」
「错觉如果是真实的,还算是错觉吗?更何况我的错觉,你也说你感受到了不是?」
「这是两回事。你看到一颗苹果,我也看到一颗苹果,但这苹果是红色的,你却看成青色的,那感觉就错了。」
「可是那是一颗苹果,这总不会错。喜欢感觉的就是喜欢的感觉,就算可能喜欢的理由可能不尽相同,至少喜欢的感觉真实无误。否定苹果本身,那才是真正对真相视而不见,欺骗自己的行为。」
「好吧!我想我隐喻失当。」
「不!你不是隐喻失当,你只是在找藉口说服自己,但你的理智很清楚,一个合理的藉口没有用,所以你只好找一个不合理的。你发现了吗?你这不是在说服自己,是在欺骗自己。」
「即使是这样,人也应该做对的事情。」彼得绿的口吻严峻起来,他想要建立一座高塔,把自己置於高塔顶端,好让夏唯明白自己坚持的是一个站在更高道德基础上的原理原则。
「你为什麽不勇敢?」夏唯对彼得绿,口吻像是命令,又像是在请求。
「勇敢要放在正确的道路上才叫勇敢。」
「我想勇敢,但我需要有人扶我一把。」
「你需要的人不是我。」彼得绿以为夏唯从小一个人,所以会对年长者或成熟的人产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自己必须要把夏唯引导到合乎常理的路线,而不是让他在没有真正认清自我之前,就贸然的认定自己框架的价值观。彼得绿想起白玛,他想如果今天白玛在这里,夏唯飘荡的心或许就能有所依靠。尽管白玛像一个男人一般坚毅,她本质上依旧是女人。
「我有一个朋友,我想她可以帮你,也很乐意帮你。」彼得绿说。
「我不需要帮助,我不是病人,你也不是我的谘商师,不需要给我医嘱。」
乃告背着步枪,从树丛中探出头,说:「不好意思,我看这天色随时可能会下雨,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他说到一半,发现夏唯和彼得绿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又缩回草丛里。
「走吧!」
夏唯不等彼得绿说,自己就走回烤肉的位置。从森林回到蝉舍的路上,彼得绿和夏唯没有任何交谈。乃告很识相,回程的时候他转而走在两人跟前,而且拉开十公尺左右的距离,好让两人无论交谈什麽,自己都可以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
夏唯回到蝉舍,把猎枪和背心放回枪械室,直接往自己房间走。
雷管家见夏唯脸色难看,又见彼得绿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脸,问道:「跟我们的小少爷吵架啦?」
「没什麽,小事。」
「那就好。我想谘商师最会处理人的情绪,相信有你在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彼得绿嘴巴上笑笑的,心里可是犯嘀咕。自己离越界就差一步,幸好今天终於把那条线又划得清清楚楚。如此一来,尽管与夏唯在接下来时间,两人面对面多少尴尬,但再多也不过是十只手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