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饭桌上，一旁的管家给莫小千布着菜，莫小千吃着碗里不断堆高的菜，一点都没注意到咬着筷子的灵茜，可怜巴巴的看着管家表示不满。

“全叔，你偏心…”

管家笑着的同时剥了个虾子放到她盘子里，便再不嚷了，心情瞬间转晴。

瑛曼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一片，说：“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天容还没有回来啊？”

下人急忙回道：“少爷回来过了，在书房坐了一会，听全叔说又备车出去了。估计巡捕房有事情。”

这么晚了还出去，怕是有什么急事情。他老是这么的忙，她却不能为他分忧，瑛曼叹了口气。不过想来自从那天她把他‘骗’出房后，天容好像就变得特别忙，连家都不常回了。她知道他开始为她避嫌小千了，可这样的避法，瑛曼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愿不是她想多了…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黄天容的近侍战战兢兢的来找瑛曼，少爷自巡捕房上了车回到府里一直冷着脸，简直可以把四周的人都给冻伤了。远远的看着陈瑛曼过来，仿佛是看到菩萨和救星似的，忙迎了上去，小声道：“您去书房看看少爷吧。”

瑛曼轻轻推了门进去，只听黄天容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她唤了一声：“天容。”

好久，也不见他开口。她就这样站在他身边，又不知道好不好打扰，只能静静站着。

“天容…”忍不住又轻唤了一声。

“不要再调查当年莫府的事了。”

瑛曼的表情刹那僵硬。

“对，我是在调查小千。”

黄天容似乎也没有想到瑛曼居然会坦诚自己的作为，惊骇过后，更是压抑不住的暴怒。

“如果真的这么好奇，你为何不来问我？”

“你愿意告诉我吗？”瑛曼轻笑，笑容恍若倾城月光，泻落绝美莹辉，“五年了，你又可曾告诉过我？”

黄天容低眸望了一眼瑛曼，他眼里闪过淡淡的愧疚，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爱意的愧疚。

“我以前是喜欢过莫小千但现在…”

“是，喜欢…喜欢她到可以违背委座的命令，硕大的莫府唯独她活了下来，对吗？”

他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你要再查下去，恐怕该被清理门户的就是黄府了。明天、后天、又或者大后天，谁知道哪天也是一把大火…”

她捂住嘴巴，惊骇不已。

“天容，对不起我…”

黄天容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没有听见她的叫唤。三步并作两步的已下了楼。瑛曼在后面唤着他的名字，一直追着他到了楼梯口。却已然不见他的踪迹了，只听他传来的：“备车，回巡捕房”的声音。她只觉着无比的慌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想要把他给截住，要解释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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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府花园的空地上，阳光晴好，芳草茵茵，一大片白蓝蓝的蓝雪花正迎光怒放。

莫小千牵着一只燕子风筝，顺着风势一路奔跑，燕子羽翼翩跹，在风中飘扬起来。

站在一处的黄天容呆呆地看着莫小千良久良久，见她快跑远了忍不住唤了她一声。“跑得这么欢，你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莫小千笑笑，把风筝递给他，想想还不够，把风筝线也递给了他，笑得一脸无公害的样子，问：你要不要玩？

黄天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周围站岗的巡捕都在偷笑。

“莫小千，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

“……”

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他看得到她对他的舍不得。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距离，可他还是在看到现实的这一瞬间如此无法接受。

“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他对她微微一笑：“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玩饿了。”

温暖从顶而降，莫小千感觉到他温柔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动作亲昵，却一点都不轻浮，也没有往日的冰冷。虽然，她其实也挺怕他的，但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排斥这个举动。

在这个上海滩，此刻，她第一次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