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琴,记得你姓陈,你是姓陈喔!”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小朋友都笑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到哪里去了?”
“小琴,这个珊瑚戒指一定要好好收着,千万不能弄坏喔!”
“妈妈,你为什么要掉眼泪?为什么看新闻看到掉眼泪?新闻里有坏人,妈妈我们不要看了好不好?”
“小琴,苦命的孩子……”
黑黑暗暗恍恍惚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母亲的对话,母亲的欲言又止和泪水再次重现,依旧烫痛了她幼小惶急的心……
“妈,妈,你为什么哭?”她呓语着,脑袋转动着,无法安枕。
焦急心痛的于开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切切呼唤着,“星琴,星琴你醒一醒……求你醒醒。”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吼过了好几个医生,又像头被关在栅栏里的狮子一样愤怒暴躁地团团转,吓得医生和饭店经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不是艾伦轻声提醒着他千万别扰到已然晕厥不醒的星琴,恐怕于开早把这五星级的饭店给拆了!
星琴依旧陷入某个梦魇中,场景从母亲的哭泣再度跳换到婴儿的哭声,她的妹妹……妹妹在哭……她们在哭……
“不,不要,不要伤害她们!”她尖叫一声,瞪大着眼睛浑身冷汗地惊醒。
视线茫茫然地落在落地窗外的夜景,一时之间,她恍惚不知所觉。
于开心疼地一把将她揽入怀,颤抖着紧紧锢住她,好像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艾伦他们见到星琴醒了,这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感谢上帝,她没事!
“老板,我们先回房去了,如果有事的话请一定要叫我们;”艾伦看着他心痛的模样,不禁再添了一句,“星琴现在最需要的是您,请您务必要冷静,才知道要怎么照顾她。”
他的话提醒了狂乱如猛狮的于开,他缓缓地恢复了激动,紧绷愤怒的线条这才慢慢地放开软化。
“我明白,你们先去休息吧!”他沙痖地道。
艾伦三人轻轻地关上了门,留下于开和发着抖的星琴。
“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他轻柔地低头问着。
星琴脸庞紧靠在他温暖坚硬的胸膛,慢慢地,慢慢地才有了知觉,恢复了思考能力。
可是一旦恢复了组织和思考能力,她的颤抖却越来越重——
“保护我……请你保护我。”她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热泪和惊惶满布脸蛋,“不要离开我,求你……”
他心都碎了,“我当然会保护你,你别怕;慢慢说,你究竟在怕什么?”
星琴泪水掉得更快更多了,纷纷跌碎在衣杉,濡湿了脸庞,“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一怔,柔声地道:“你慢慢说,想起什么了?”
“我不姓陈,我姓饶。”她美丽的黑眸盛满了泪水和悲伤,凄凄切切地道:“那一年我八岁,上小学一年级……爸爸妈妈还生了三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妹妹,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妹妹们玩,‘星宿海音’、‘琴棋书画’是我们四个人的名字……”
他专注地听着,却还是微感不解,“星宿海音?琴棋书画?名字?”
“是的,我记得我妈说我爸最喜欢星宿海这个地名,音是声音的音,他觉得我们四个姐妹是来自美丽的星宿海的声音,再加上他希望我们四个姐妹擅常琴棋书画的才华,因此就分别把我们取作星琴、宿棋、海书、音画,她们是我的小妹妹,都是我的小妹妹呵!”
他更专心地听着,心底隐约揣测出了事情的不单纯。
“我的妹妹,她们都不见了,”她又心痛又难过,万分不舍地哭泣着,“都不见了,我不知道她们到哪里去了,我甚至都忘记她们了……”
“你先不要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妹妹们,我发誓。”他低沉有力地道,奇异地抚平了她万般纷杂的紊乱和伤痛,“但是你要慢慢地告诉我所有的事,包括你为什么姓陈,还有你怎么会晕倒,又怎么想起一切的?”
她紧紧揪着他的衣袖,颤抖渐渐止住,“我爸妈被谋杀了。”
他眸色倏然深沉锐利,“谋杀?”
“对,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想起了那一夜的事,”她又发起抖了,嘴唇好不容易恢复血色,却又瞬间变得苍白,“楼下好吵……爸爸不知道在跟谁吵架,我听见平常温柔的他变得好凶……妈妈在尖叫,然后是枪声……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奶妈拼了命地把我往窗边带,拉着我绕过屋顶往下跳……后来我撞晕了头,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
他心疼地拥紧她,沙哑低沉地低语,“可怜的小东西……”
“后来我什么都忘记了,一直以为奶妈是我妈妈,然后我们隐姓埋名到澎湖去,就这样过了十五年,在这期间奶妈常常对着我发怔,再不然就是莫名其妙的掉眼泪,我怎么问她都不回答我,只叫我要用功读书……”
星琴泪水渐渐干了,她晶莹的黑眸闪着决心与勇气,“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我记得我爸是当年的立委,我妈是台大的校花,而且我长得跟我妈很像……我都记起来了,他们两老的模样……”
见她眼底又有泪光闪烁,于开急忙岔开话去,怕她又哭了。
“那你今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