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脾气在城门口就已经爆发开来,当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林神医已经因为擅自对守门兵卒下毒被打进大牢了。
西厂獒犬去捞人都慢了一步,众所周知马钧对自家的兵看重无比,林大神医竟然敢当众拂他逆鳞,简直是罪不可恕!
华妩黑了脸,她本来还想看看周围情况再去见马钧,林凤举突然来了这一出,迫使她不得不改变原计划。
“简直是胡作非为!”
“不用着急,”薛逸听獒犬汇报完了情况反而放松下来,“林凤举似乎另有安排。”
“他从离开京城之后就一直行踪飘忽不定,”薛逸的声音中还颇为几分褒奖的意味,“连西厂都查不到他的行踪,说到隐藏行迹,林凤举着实是高手。”
“我知道,”华妩轻哼一声,“林凤举向来很能忍,虽然脾气怪异了些,但却也没有上赶着把自己往大牢里送。”
“所以你只是不高兴他没有事先和你商量?”薛逸失笑,“你留不住他的。”
华妩心里当然很清楚,林凤举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报恩,至于她是不是甄绮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说是她挟恩以报也不过分。
“我知道留不住他,”华妩淡淡道,“但我并不希望他自作主张。”
“他要报也是报甄绮的恩,”薛逸对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看来,林凤举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要离开这腌臜的皇位之争,继续当他闲云野鹤的见死不救。
“你原来的安排是什么?”薛逸忽然转了个话题。
“华宜死了这么多年了,”华妩心情不佳,冷冷的嘲讽道,“连天天见面的人都有可能反过来□一刀,何况不过是一个亲信部下?”
“马钧要是会反,那大夏就没有可信的武将了,”薛逸只觉得华妩的手冰凉,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今天先休息吧,你一路过来都没好好休息过。”
他不说还好,一说华妩顿时觉得脑中有些晕眩,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栈州的联络点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么高规格的女宾,一众獒犬忙得脚不沾地。
华妩和薛逸在下面议事的时候,上面就在忙忙碌碌的布置。
獒犬们过于热情,想当然的认为他们从来不吃素的督主跟这个竟然能跟着进资料库的女子关系自然不会很简单,以至于华妩上来之后不得不面对一个极为尴尬的现状。
……她和薛逸住一个房间。
看着华妩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薛逸忍笑让獒犬重新给他安排一间房。
这倒不是矫情,没有得到林凤举的确定之前,薛逸连再和华妩稍有亲热都要提心吊胆,万般手艺也用不出来,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华小妩就得魂归西天。
以前是做不完全套好歹能过过干瘾,现在反而林凤举给了限制之后薛逸越发不敢下手。
但是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快,华妩原本计划第二日去栈州周边看看,是否真如看到的那样彻底禁绝了道观,不想当晚就出了事。
獒犬们好心办坏事,当晚华妩旁边那间房着实太过于杂乱,以至于薛大督主只好另外找了一个住处。
……没错就是龙轩隔壁。
栈州的夜晚有些安静的出奇,她原本以为是宵禁的关系也没有太在意。
獒犬们送上热水,华妩舒舒服服泡完澡之后总算觉得绷紧的神经缓缓松弛了下来,水里太温暖,房间里又烧了地龙,她就这么靠在桶壁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华妩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总觉得胸口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清醒,正在焦急万分之时,门外忽然一声尖锐的嘘哨声刺破夜空!
华妩瞬间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华妩只能凭着窗外来来往往的火光判断是有人摸进了西厂的老巢。桶里的水已经冰凉,华妩抖抖索索四处摸搭在桶沿的浴巾,不料越忙越乱,手一滑,那浴巾已不知去了哪里。
没有喊叫声,只有一声接一声长长短短的嘘哨以及兵器打斗的声音,凭借华妩的眼力,就算去看也不过是个睁眼瞎,更何况她出去只会是添乱。
华妩正摸的心头火气,忽然发现打斗的声音居然越来越近!
窗户忽然从外向内破开,两道黑影先后扑了进来!
华妩惊叫一声,脚下一滑,顿时咕隆咕隆喝了好几口水,手忙脚乱地打算爬起来,却踩在湿滑的桶壁上半晌爬不起来。
两道黑影中后来的那一道闻声愣了一下,当先朝着浴桶扑来,华妩顿时惨叫:“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