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声中,秦峥驱马来到被士兵用□□阻隔着的百姓面前,他没有穿着象征亲王身份的朝服,而是着一套黑色的骑装,护腕和领口却是暗红色,同样黑色的腰封用红线勾出四爪飞龙翱翔於天的图案。
他本就生得高大精瘦,俊美夺目,此刻腰杆笔直地骑在马上,在阳光下微微低头望过来,更显得气宇轩昂、通身贵气。
隔得远的百姓看不清这些细节,但是离得近的仰头便能望见他腰封上绣着的飞龙,顿时吓得跪了下去。
谁不知道只有天潢贵胄才能在衣袍上绣龙?这人肯定就是安王殿下!
前面领头的人跪下了,后头的人也纷纷跟着下跪。
普通百姓胆子再大,面对皇族也会不由自主地矮上一截,这些人被关在青山县里出不去,又有流言传出安王及那些大官都带着美人财物逃了,他们就慌了,觉得朝廷不管他们了,他们已经被抛弃了?那还守什么律法?于是便集结了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打算靠着人多硬闯出去。
也幸好秦峥迅速带了人来,否则以青山县现今乱成一遭的防守,恐怕还真挡不住这些人。
秦峥扬声道:“青山县暂时封闭,只是为防染病之人趁乱逃出。你们放心,县衙会给每个人发放治疗瘟疫的药物,不会像前朝一样,将染病之人烧死。”
宁州普通百姓也就堪堪温饱,根本没钱延医吃药,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是来势汹汹的瘟疫?医圣是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没错,但其中有几味药材较贵重,寻常百姓哪里买得起?就算倾家荡产去买药,往往没等他们到药铺,就已经被权贵们先一步抢购一空。
甚至有过地方官为了贪墨赈灾银,不给买药或是买了次等药,眼睁睁看着百姓去死的。他们怎能不慌?
可是现在,连安王殿下都亲自来了,他们……应该能活下来吧!
这可是安王殿下,他都亲自来了!殿下还说会给染病的人发药!
这些百姓顿时安心了,纷纷听从安排回了家,但也有些人的确是急着要出县城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进县城做工的乡民,还有的只是进县城买东西,压根不知道青山县里已经有了瘟疫,等进了县城,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被扣下来出不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秦峥直接交给随同的官吏去处理,随后就驱马入了青山县如今被重点隔离起来的地方。
随行的侍从拿过面巾,递给秦峥,秦峥直接蒙住了口鼻。他举目望去,就见大街正中央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锅,里头正在熬煮汤药。药童来来回回地给染病之人递药。
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大夫,引起了秦峥的注意。
这女子装束简单,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挽起,发髻上插了一根小小的发簪。她脸上戴着半透明的面纱,隐隐能看出分外秀美的轮廓,最好看的当属那双眼睛,明亮温柔,每一个被她注视的患者都觉得身上的病痛好似也减轻了些。
青山县的县令姓李,他自知惹了祸,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此刻正殷勤地跟在安王身边,见他下马,他连忙从马背上爬下来紧紧跟着,见安王目光落在那名女大夫身上,他也跟着看过去。
秦峥:“她是……”
李县令巴结道:“这位女大夫姓沈,五天前才来到青山县的,您别瞧她年纪轻,医术却很不错,也是她最先发现瘟疫的,这些日子一直不辞辛苦地照料患者,真真是心善。”
姓沈?秦峥目光柔和了些。
这位青山县县令自觉颇懂察言观色,见状连忙道:“王爷,下官这就把她叫过来,让她……”
秦峥摆手打断了李县令的话,问起这次瘟疫的具体情况。
只是心中对青山县县令的评价又降了一层,如今县城内感染时疫之人越来越多,这李县令不琢磨怎么安抚病患治理瘟疫,竟把心力放在巴结权贵上。
李县令可不晓得安王殿下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他还觉得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厉害。原本治下出了瘟神,会大大影响他的考核,升迁是指望不上了,说不准还要丢了这顶乌纱帽。但现在,李县令又暗暗瞟了那沈大夫一眼,心道:若能把她献给安王,把安王伺候舒服了,说不准自己这顶乌纱帽还能保住!
秦峥问了一通县城里瘟疫感染的情况,眉间的忧色又聚了一层。
召集的医者陆续赶了过来,和县城中的几名大夫聚在一起讨论了不少问题。
秦峥找来其中医术最高的几位仔细询问,得知这场瘟疫还不到最严重的地步,只要肯下本钱买药,感染之人一天两次服用,过上几天就能慢慢好转。
宁州荒凉,县衙中也没有多少库银。若是派人千里迢迢快马加鞭上报朝廷,等到银两拨下来,感染时疫的人都死光了。
秦峥留在青山县,就是为了稳固民心,他不能离开,以免那些惶惶不安的百姓多想,他思考片刻,派人回了王府。
第24章
永安城,安王府。
王爷已经在青山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