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地抬头:“那你不生气吗?”
“不生,”杜迦行淡然,“我这么忙,哪有时间生这些闲气。”
“噢,”钟玲点头,又问了一遍,“迦叔你真的不生气吗?”虽然不是自己被说,但她和江怡都气得不行了,怎么杜迦行反倒不生气呢?
“真的,我会看,了解外界的态度,吸收有用的信息,”杜迦行点头,顿了一下又说,“至于生气,就免了吧,我一把年纪了,气大伤身啊!”
“可,可他们让你下课啊”钟玲对这点耿耿于怀,其他的批评她还可以忍,但下课超出了她的底线。
“下课?”杜迦行又笑了一下,“钟玲你知道吗?15年前我第一次带华国队参加西尼奥运会,输给扶桑队小组没出线,回国后马上就下课了。”
杜迦行目光看向场中央:“后来在桑巴,开始的两年,每天都能看到让我下课的报道,下课这个词我没有听过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15年前下课时,我怨天怨地,满心愤懑,现在早就看淡了。下课是职业教练生活的一部分。”
“可没有你,桑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奥运夺冠呢?”钟玲不能理解,“华国也是,要不是你,娅典我们根本不可能夺冠,世锦赛世界杯也是,”
没有杜迦行哪来这么多冠军,这之前,华国可是三十年没有得过三大赛冠军了,每一个冠军都不容易,尤其是集体项目,得一次大赛冠军太难了,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杜迦行的神奇。
“之前夺冠时所有人都说好,你是神奇教练,能点石成金,是华国排球的救星,队员们又美又善良,是最可爱的人,”钟玲越说越激愤,激动地脸都红了,“现在呢,江怡化妆被批评心思不在打球上,可她一直就爱化啊,以前就说她是小女孩爱美天性,现在就是不务正业,”
“迦叔你呢,以前就说你用兵神奇,是技战术大师,是华国排球的指路明灯,现在就说你技战术落后,跟不上形势发展,娅典之后媒体恨不得求你续约,现在又让你下课!”
“媒体怎么这么讨厌!”钟玲气愤。钟玲以前对媒体一直很敬重,记者一般都比自己大,又有学问,后来朱竺当了媒体人之后,钟玲对媒体人就更有好感了。
但这次钟玲真的很讨厌媒体,尤其是有些网站,真的是不负责任,只管吸引眼球。
杜迦行看了钟玲一眼,又看向球场:“他们一直这样,只不过你是第一次知道。”
“成王败寇,人们只会膜拜胜利者,只会崇拜强者。对竞技体育来说,金牌就是皇冠,有了它,运动员和教练员就有了最亮的光环,在冠军耀眼的光彩之下,你的缺点你的不足都被遮挡了,没人看得到,或者说没人愿意看到。”杜迦行声音平静,神色平淡。
“那得不到金牌的人,她们的努力,她们流的汗,吃得苦就没有意义了吗?”钟玲问。
娅典夺冠,女排的拼搏,女排的付出就被大力宣扬,女排就是华国精神的代表;现在女排还是那么拼,训练项目比娅典只多不少,杜迦行还是举家住在训练基地,他还是一次次熬到深夜,团队的其他人也还是那么敬业,只是因为成绩不好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吗?她们的付出都没有价值吗?
钟玲气愤又迷茫,心有委屈却无法诉说。
“错!”杜迦行铿锵的声音响起。
“谁说没有意义!”杜迦行转头看着钟玲,一边指着球场一边说,“当我们得不到金牌,当我们失败了,我们只是在媒体眼中没有了意义,没有了被关注的价值,”
“可我们的价值不是媒体给的,媒体赞美我们,实际上我们还是我们,现在媒体贬斥我们,我们也还是我们!”
杜迦行眼神坚毅:“我们始终是我们,我们没有变,变的是外界的目光。”
杜迦行走进场地,摸着球网,声音低沉:“我们不需要媒体肯定我们的存在,真正铭记我们的,是它们,是每一个我们用过的球场,是每一个我们打过的球!”
“它们记得我们排球人每一滴汗水,也记得我们每一滴泪水,它们记录我们每一次胜利,也接纳我们每一次失败,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完美,我们就是我们,不完美却真实。”
“我们真正的价值一直都在这里,我们努力的意义也一直都在这里,从不在媒体那里,”杜迦行注视着钟玲,恍若一盏灯引领钟玲走出迷雾,“赞扬或批评发生的事件,是媒体的工作,而我们的工作,是打好球,不是让媒体满意,也不需要对他们负责。”
钟玲迟疑:“可要是我们没打好球呢?”现在女排被指责,被批评,不就是因为成绩下滑了吗?
“我们现在不是没打好,而是我们现在能力不够,”杜迦行声音低沉,“你们每个队员已经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你们只有这么多能力,”
“而凯撒呢,能力比我们要多,所以我们每次都拼尽全力,却总是惜败,这不是我们不好,是别人更好。”杜迦行说。
“那怎么办?”钟玲急切地看着杜迦行,等着杜迦行给出一个立竿见影的秘笈。
谁知杜迦行耸耸肩:“凉拌!”
“啊!”钟玲惊讶又失望。
看着钟玲满脸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