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元景却在外面喝花酒。早知道她不应该让人去找周元景回来帮忙,这样一来反而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
因要看琳怡的笑话,甄氏今日是特意装扮,戴了一套赤金的头面,五彩的宝石垂在脸颊边,走起路来步摇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富贵又端庄。如今甄氏只觉得头上的首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将屋子里的下人遣下去,甄氏带着满腹的怒气和委屈走到周元景面前指责,“老爷……不是说再也不去花船……怎么还请了那么多人喝花酒……三千两银子……那要置办多少土地……”
甄氏的话还没说完,周元景霍然站起身,伸出蒲扇大的手一下子就捏在甄氏喉咙上。甄氏睁大了眼睛伸手去抓周元景。
周元景满面凶狠,眼底一片血红,“都是你这个贱人,让爷丢尽了脸面……有银子借出去,却整日在我跟前说没有家用,将爷身上刮的干干净净。”每次上花船都是经历纨绔子弟轮流请客,谁也没有让他掏过银钱,他喜欢和这些人厮混就是因他们会玩,又有的是银钱挥霍,如今他有了差事,他还以为那些人更要巴结,就安心享受起来,谁知道家里管事死了又搜出重利欠票,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既然有银钱出去放借券,这一次就由周元景来请。
周元景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银钱,老鸨让拿出一千两银子剩下的日后再算,他也拿不出。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成了大家的笑柄。
甄氏挣扎着将矮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外面段二家的觉得声音不对,忙推开门向里张望,这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太太……太太……”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外间的丫鬟、婆子听了也急忙赶过来瞧。
“老爷,老爷,您可不能这样……”段二家的几乎不能说话,只上去拉扯周元景的手臂,婆子、丫鬟见到这种情景也是一哄而上,好不容易才让周元景松了手。
甄氏却已经翻了白眼。
众人不敢耽搁,各种手段都使用出来,这才让甄氏又有了气。甄氏惊惧之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周元景见甄氏没事,仍旧要抡拳头,几个婆子忙架起甄氏逃出了屋。
甄氏去了西院坐在大炕上,还没缓过神来,周元景那双手仿佛还在她脖子上,她想到这里用手指护住脖颈不停地向外张望。
段二家的气喘吁吁地宽解甄氏,“没事了……没事了……老爷是喝醉了一时失手,明日酒醒也就好了……太太……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周元景分明是要掐死她,喝了几千两银子的花酒,回来还都怪在她头上,甄氏想到这个再也忍不住顿时痛哭起来。
……
琳怡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听到甄氏差点被周元景掐死的消息。
周元景闹到一晚,酒醒之后也没去安抚甄氏,甄氏又惊又吓病倒了,二太太郭氏一早就赶回去帮忙料理家中的事。
说是帮忙料理中馈,实则是周老夫人不放心长媳。琳怡向来觉得周老夫人姜是老的辣,很快周老夫人的担忧就成了事实。
第二百一十五章色胚
琳怡去了第三进院子,申妈妈立即迎上来道:“老夫人早晨起来就得了头风,奴婢正要去请御医过来。”
周老夫人是要躲开人才会说病了。琳怡吩咐巩妈妈去拿府里的腰牌,“这样去请御医也方便些。”
不当值进宫的御医要照顾满京的勋贵,虽哪个也不能得罪,终究还要分薄厚。这是在提点大家,莫忘了这里是康郡王府,申妈妈低头恭谨地道:“还是郡王妃想的周全。”
琳怡不去打扰周老夫人休息,申妈妈将对牌交给小厮,回去房里侍奉周老夫人。到了晚上周元景下衙来看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穿了件秋香小袄,半靠在床边厉眼看向周元景。
周元景跪下来,“母亲不要生气,家里的事我自有计较。”
“自有计较?”周老夫人冷笑起来,“你准备怎么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妻?你以为杀了甄氏,你会安然无事?不过是一个管事死了,你们就乱成一团,将来遇到大事又将如何?”
周元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都怪那个贱人,竟然敢在外面行重礼盘剥之事,才给人落下把柄,如今我去衙门都要低头走路,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既然她没有管家的能耐,不如就将她休了,我也好再娶贤妻。”
周老夫人脸色难看,讥诮地道:“你是没有脸面,不过不是因在管家身上搜出借券,而是你喝花酒又拿不出银子……”说着一掌拍在矮桌上,“既然有本事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也就有本事摆平这些事,回到家里打老婆更叫人笑话。我叫你不要出去胡作非为,你就是不肯听,如今失德失礼,差事能不能保住也不一定,你倒有本事将家里搅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