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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内大晏国也算是盛世太平,只大晏帝这近一年,每每上早朝期间轻咳不断,有时候身子有恙,便免了早朝。诸多大臣私下窃语,忧思不断。
温相心里却愈发得意,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大晏帝还是在不断查找他平日里的一些犯罪证据,可是皇上跟自己比起来始终是嫩了些,自己的那些罪证岂是他想找便能找到的?快了,马上就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温阳荣每次在早朝之上看到大晏帝捂嘴咳嗽,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龙阙殿内,大晏帝因为身子不适,躺在正中的龙榻上,叶灵霜一脸忧虑地坐在一侧。
“薛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近日身子大不如从前?你不是告诉本宫,皇上只是轻微的风寒么,可是皇上的风寒却迟迟未好!”叶灵霜皱眉看向刚刚替大晏帝把完脉的薛太医,面色不虞。
那薛太医双眼微闪,低头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皇上他只是操劳过度而已,风寒早已经好了,皇上只需平日里多加休息,皇后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若让本宫发现你对皇上的病情有所怠慢,本宫决不饶你!”叶灵霜厉声斥道。
“臣万万不敢,皇上确实是……劳累过度。”薛太医忙回道。
听了他的保证,叶灵霜才微微放下心,转头看向半躺在床上的男子,双手握住他的,柔柔劝道:
“天佑,你听见没,都让你平时多歇息,你偏生不听,如今薛太医都这么说了,你再不听我的话好好保重身子,那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大晏帝咧嘴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既然太医都说了没事,你还瞎操心什么。”顿了顿,道:
“霜儿,你先回宫中歇息吧,朕有些话想同薛太医说。”见她疑虑地皱眉,探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朕只是问一下薛太医该如何安排下作息,又不是瞒着你偷偷干什么坏事。乖,你先回去,瑞儿和锦儿估计这会儿正念叨着他们的母后呢。”
“好了好了,那我走了,你要认真听薛太医的话,不要再由着自己的倔脾气做事了。”语气就像是哄着一个孩子,大晏帝偏偏十分受用,朝她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快去吧,小心瑞儿和锦儿找不到你又哭了,他们两个小家伙比朕还黏你呢。”
叶灵霜朝他灿然一笑,转身离去。
薛太医低头回避,饶是这几年见惯了皇上和皇后的恩爱,此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暖暖一片,难得啊,皇上会这样专一地待一个女人。缓缓抬头看向大晏帝,却发现他的目光仍是盯着叶皇后消失的殿门口处,目光专注而……复杂,交织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直到许久,他才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他。
“薛太医,实话告诉朕,朕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大晏帝目光淡淡地盯着他,问,那语气淡得仿佛问的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一个与己无关之人。
薛太医神色凝重,忽然拂袍跪在了地上,言语诚恳,“皇上,请听老臣一言,不能再减轻药量了,不然那茶叶中的毒素会越积越多,到时候就算老臣想办法清了皇上身体里的毒素,皇上的龙体也会因此大亏啊!”
大晏帝恍若未闻,目光扫过他,幽深地盯着远处,“薛太医,你当初给朕诊断体内毒素时,无意间发现了另一种慢性毒,那毒素现在可有……积累得更多了?”
薛太医一听,正色摇摇头,“那是皇上您早几年就积累下的毒素,大概一年半载的时日,不算太长,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增长过。也不知是哪个贼人竟然对皇上您用了这种慢性毒,若这毒接连不断地吸入长达五年,就算是老臣也无力乏天了!”
大晏帝目眸子眨了眨,悠悠问道:“也就是说,这两年多,朕体内的毒素没有再继续增加了?”方问完,嘴角略略勾起。忽而胸腔一阵憋闷,猛地咳嗽出来,嘴角却始终残留着那抹淡笑,让人不解却心疼。
薛太医大惊失色,“皇上!不能再拖了,您这是害老臣成为千古罪人啊!”他早就跟大晏帝说过,先前那累积的部分毒素与这茶中带的毒混在一起,无意间对身子形成了更大的创伤,这茶叶中的毒最好是半点儿不要碰,可是皇上却执拗地喝下了皇后亲自泡的每一杯茶水。而皇后娘娘根本就不知情,薛太医万分不解,既然有歹人在茶叶中做了手脚,想害皇上,皇上为何不告知皇后,反而这般作践自己,将自己的身子越搞越垮,就算以后将毒素清了,大晏帝估计也会折上几年的寿!
“薛太医,明日起,将那解药的量恢复吧……”大晏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薛太医大喜,“老臣叩谢皇上!”
“谢朕什么?”大晏帝苦笑。
“自然是谢皇上终于肯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让臣免于做这大晏国的千古罪人。”
大晏帝嘴角勾勒出的淡笑越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