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朕叫你二人前来,却是为了西凉战局。”
聂湛一直蹙眉不语,此时忽道:“陛下可是以为邺人同玳人勾结,此次舍西西河,绕远路与玳人一同涌入紫玉关,而后才与玳人分道扬镳,分兵直取西凉腹地?”
“不错!”
聂湛扑通一声跪下道:“小王恳请陛下恩准,火速增兵西凉。”倘若真被料中,那欧阳仑的五万兵马就会受到来自背面的奇袭,那里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前面又是西西河,无路可退,简直羊入虎口。
“朕准了。”
聂湛一得圣谕,便躬身退出皇帐,打算即刻拔营启程。
顾非见长流秀眉紧锁,道:“事已至此,嘉陵关免不了一场血战。”
“是啊。”长流将原焕的密报递给顾非,轻道:“欧阳仑胁迫原焕写了这封求援密信,想不到却弄假成真。”原焕与长流君臣早有默契,她如何会从字里行间猜不透他眼下的处境。
“陛下是说,欧阳仑其实并未料到邺人会取道紫玉关,他的本意只是想借机让小王爷脱出汾阳战圈?”
长流的眸间划过一丝狠戾,轻声道:“或是骗他回防,好趁机发难,而后自立。”
顾非急道:“那陛下还让小王爷增兵西凉?”
“朕不得不冒这个险。”倘若无人增援,西凉危在旦夕,届时大禹西北门户大开,无兵可挡。
顾非心思急转之下,道:“陛下是想让末将提醒小王爷小心提防欧阳仑?”
长流点头道:“朕同聂湛地位有别,立场尴尬。欧阳仑又是凉王旧人,由朕说这个话,他未必听得进去。你与他还算有几分交情,务必要给他提个醒。”
顾非领命道:“陛下放心,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那好。你去吧。”
聂湛已命人迅速整编,看见顾非追上来,也就放慢脚步等他。
“末将想拜托小王爷一件事。”
“你说。”
“原焕如今还在西凉军中,小王爷还请尽量看顾着些。”
聂湛双眉一扬,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斜眼笑道:“林飞飞的事,你就不恨?”
“生死有命。”一顿,顾非诚挚道:“小王爷此去西凉,还需小心欧阳仑尾大不掉。”
“我心中有数。倒是你,就那么甘心为一个女人卖命?”
“陛下登基之前,末将就已经是一名军人了。”
聂湛不想顾非这样回答,随即爽朗一笑,点头道:“也是。”
不到半个时辰,聂湛的人已经整队完毕,随时可以开拔。顾非带了一队亲卫从京营营辕中策马而出,一路相送。
长流一直负手倾听着帐外的响动,她因将手中之物攥得太紧,手心竟隐隐有些濡湿。她忽然似下定了决心,风一般卷出帐外,不等守在门口的亲卫反应便已跳上马背。侍卫长忙喊道:“给我跟上!”
长流径自奔出营辕,向着写“聂”字的旌旗迎风追去。
不刻,聂湛听见身后部队传出一阵异常的骚动,回头望去,只见晴空之下,一个玄色身影骑着一匹绝影宝马,乘风破浪一般在刀枪林立的西凉军中破开一线,向自己直冲过来。
长流奔至离聂湛丈许远,勒马停住,从袖中甩出一个物事,朗声道:“接好了。”
聂湛稳稳接住,定睛一看,却不由愣住,竟是昔日父王所用虎符。他随即展开一抹笑,“陛下将这宝贝还给小王,就不怕……”聂湛从未在长流手中讨到过丝毫便宜,因而此刻心潮澎湃之下,嘴上却半点不饶,只说一个“还”字。
长流下巴一昂,眉眼微抬,“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既然给得出去,便收得回来。倘若西凉有失,朕唯你是问!”朕还不是怕你年轻资历不够,压不住欧阳仑这帮老臣子,被人给算计了去。你挂了不打紧,可不能影响大局。
聂湛自然不知长流心中所想,被她言语所激,心中豪情顿起,遂跳下马背,单膝跪地道:“陛下放心,小王必然寸土不让。”西凉军士本就因着这段时日两军磨合,对女皇生出几分推崇,此刻又有聂湛带头,自然相继跪倒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流随即振臂高呼道:“大禹山河永固!”爱国主义教育要适当熏陶。一时,“大禹山河永固”之声响彻山谷,连绵不绝。
顾非陪在长流身侧,同她一道目送聂湛远去,轻道:“陛下真的不怕这道虎符给出去便收不回来么?”
“朕为何要收回来。聂湛的藩王封号是朕亲赐,这道虎符原本乃是凉王所有,经过朕的手给出去,由在场数万将士亲眼见证,那虎符就是朕亲赐的。朕何惧之有?”虎符是否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