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仅仅只是处在沙暴的外缘,真正的恐怖尚未降临。
风势猛到地表的尘土与砂砾已经全部被吹到了半空之中,甚至连地皮都快要被掀掉一层,如果不是坐在了改装皮卡之内,斑鸠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和其他的那些动物一样被气旋给卷天上去。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斑鸠他们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型的榨汁机里面,无形的搅拌棍正在飞速地旋转着,所有的一切都在翻滚、飞翔、摩擦与崩解,——那些混杂在风沙中的细碎肉糜就是最好的例子。
斑鸠不想死,更不想落得这个么连尸体都留不下来的恐怖死法,所以当头电闪雷鸣、眼前昏黄一片、脚下震颤连连的时候,斑鸠竭力地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不至于像那只型啮齿类一样被沙暴给逼成了疯子。
还能往哪里去呢。
由于分辨不出方向,斑鸠的精神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此时的斑鸠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当中,恍如一只在沙暴中将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似乎只要他找到了分辨方向的办法就能够从这场沙暴中幸存一样,这种偏执的想法渐渐占据了斑鸠全部的思维。
找到方向只能让他们相对主动一些,并不足以让他们幸存下来,可斑鸠的精神现在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他死死地抓住这根算不上救命稻草的玩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正在以最危险的方式来面对这场恐怖的沙暴。
……
“喂!你干什么呢!”
驾驶室的后排座位上,舒尔茨本来想要去看看后车厢的状况,那里虫和娜塔莉亚好像遇见了什么大麻烦,但舒尔茨刚准备跟斑鸠交代两句什么呢,他就发现斑鸠的状况有些异常。
斑鸠并没有理会从后面探过身子来的舒尔茨,他的两臂紧紧地把着面前的方向盘,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浑身的肌肉由于紧张而硬邦邦的,无论舒尔茨怎么推他都没有反应。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斑鸠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与⑧⑧⑧⑧,m.≈.沙暴近距离接触过,一开始他还能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思维,到后来,斑鸠的大脑已经被对死亡的恐惧给填满了,——简而言之,斑鸠的脑袋卡壳了。
舒尔茨则相对冷静许多,他比斑鸠经历的事情更多,这种情况下虽然慌张是有些慌张,却还没有到斑鸠这么夸张的程度。
“啪!啪!”
生死攸关的时刻,舒尔茨也没有时间再给斑鸠做什么心理辅导了,他知道这种状态下的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跟他讲的,要想令斑鸠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他两个大嘴巴。
舒尔茨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就是正反两巴掌甩在了斑鸠脸上,等到扇完了这两巴掌,舒尔茨别的没感觉到,就感觉自己的手掌有疼。
“这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舒尔茨捂着自己红肿的右手呐呐自语了一声,接着有扯开了嗓子对斑鸠吼,“你睁开眼看看!现在是你在这发愣的时候吗!”
不知是舒尔茨的两巴掌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这一番话喊进了斑鸠的心里,反正斑鸠的眼皮子是动了动,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舒尔茨。
“看我干什么!”舒尔茨本想再给斑鸠两巴掌让斑鸠醒醒神,可他手都抬起来了,一想斑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最后还是放了下来,一指前方,“你给我看着前面的路!别把车给开翻了!”
现在众人的指望就是这辆改装皮卡,它是车上这四个人能否挺过这场沙暴的关键,如果皮卡翻了,他们四个人是不可能仅凭着各自的一双脚能闯得出沙暴呢。
所以舒尔茨让斑鸠先不要去管什么方向,把车给开稳才是最重要的,他得要去后面看看后车厢那边怎么样了。
“继续开车!”
舒尔茨临走前重重地拍了拍斑鸠面前的方向盘,稍微恢复了一精神的斑鸠头,见此情景,舒尔茨也不再耽搁,推开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就爬到了外面。
……
尽管不是第一次置于身沙暴当中,舒尔茨还是会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习惯这种事情。
天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差别,眼中只剩下了一阵阵被狂风吹起的“沙浪”,就像是大海中的海浪一样,不断地冲刷着所过之处的一切物体,为其刷上一层黯哑的黄色。
身子才暴露在狂风中一秒钟的时间,舒尔茨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挂满了沙粒,狂风吹得他的衣角哗哗作响,裹挟在风中的细沙则吹得舒尔茨完全睁不开双眼。
鼻子里灌进了不知道多少的沙子,耳朵里同样如此,舒尔茨不得不将自己的身子仅仅地贴在皮卡的一侧车厢上面,以此来稍稍减轻一些风沙扑面而来的威力。
舒尔茨不是虫,他的体型并不能从驾驶室的窗户里面直接爬进后车厢,而且自打沙暴来临之后,后车厢内的一切就全部都乱了套,本来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物资四处歪倒,窗户被倒下的物资挡住了,舒尔茨也不知道后车厢里目前的状况究竟怎样。
不过他隐约能够听到虫和娜塔莉亚的声音,奈何风声太大,根本不可能听清楚她俩在些什么,舒尔茨只得攀着车身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狂风吹袭着舒尔茨的身体,恍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想要将贴住了车身的舒尔茨给一把扯下来,丢到能将一切都给磨碎的气旋之中,闪电一个接着一个,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这里仿佛已经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