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陆先生作的一首好诗,才华也十分斐然。而且兴致格外的好,沿途路过的,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山,都要作诗一首。水面上跃出的鱼群也要作诗一首。
文思泉涌,她不是很懂。
“苏夫人,甲板上江风急,船夫说水上不太平,你还是到船舱里休息的好。”
“春季汛期,水流湍急,陆先生也请小心。”苏微晴拿了饭菜,果真半步都没有停留,闪身就进了船舱。
额,区区汛期水急罢了。有什么要紧的,身为男子,必当顶天立地才是。陆先生心中有气,面对愚昧妇人,又发作不出来。把人赶下去吧,对方可是平坦了船资的。他游历在外,盘缠不是很足,有点儿,诶,囊中羞涩。
“今年的水比往年势头大上了几倍,下游新堤坝要是没修好的话,怕是。”
“发大水吗?”小辰浑不在意的顺口接道。
苏微晴点头。
“咱们怕是不能回桃树村了,先在昌阳城落脚,或是在石阳城暂住些日子。”
小辰并不赞同,他现下很有主意。
“娘,我们钱可不多。去城里住哪够花呀,咱们去莲花镇住,要是莲花镇也被淹了的话,那咱们就去兰溪县住好了。”
兰溪县城在高地上,从来就没有水涨到那里去过。
“你还愿意回县里?”
小辰叉腰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来。
“回去怎么了,难道还有人能欺负我了不成。娘,你也别担心,谁敢欺负你,我就把谁打的满地找牙。”
看看,帅不过三秒,多说两句就露馅儿了,还是个熊孩子。
苏微晴好笑的看着他,给三个孩子夹菜,让他们吃饱些。不要因为船上太晃了,没胃口就挑食。都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多吃才长得好。
汛期的水势这样的猛,桃树村几乎没有堤坝,水涨起来了,怕是整个莲花镇都要被淹没。
恰好这个时候回来,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随着汛期水势的持续增强,江水一改温顺恬柔,变得格外的暴力起来。
他们的船在水上行驶的飘摇不定,时不时的就要来一个翻腾,船舱里东西撒的满地都是。苏微晴只能抱着几个孩子,死死的缩在船舱的角落里。
白天经历了几次的危险之后,到了傍晚,暴雨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这对本就艰难的航行愈发的雪上加霜。
“夫人!到甲板上去,船怕是要不好了!”有船夫穿着蓑衣,捶着舱门,大喊。
苏微晴匆忙的把衣衫给孩子们全套上,然后怀里揣着银子和肉干,带他们出去。
“记住,手拉着手,千万别松开。都给我牢牢记住,你们千万别松开!”
船甲板上都是水,有船夫正用木桶把灌进来的江水雨水舀出去。桅杆早就下了,掌舵那儿也没人,这样的水流掌不掌舵都没什么用处。
“快过来帮忙!别慌,稳住!这片儿江面空旷,稳住!挺过风雨就好了。”
船老大在声嘶力竭的吼着,苏微晴眼尖的找到两件蓑衣,一件披在铁轶身上,另外一件让小辰和秀秀一起披着。
她自己则是卷起袖子过去帮忙,冒着大雨,瞧见陆先生还在哆哆嗦嗦的躲在船沿下。
“先生!陆先生,快带着你的书童过来帮忙!船要是翻了,我们谁都活不了!”
苏微晴喊了一声后,就拣了木桶帮忙舀水。
甲板上的水太多了,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能灌小腿深的水。加上大雨倾盆,舀水势在必行。
这一夜苏微晴不知时辰,不知疲倦。那位陆先生后来有没有加入她也不知道,只在风雨过后,倒地不起,睁着眼睛都能昏睡过去。
她是被饿醒的,麻辣肉干的香气勾得她咕咕叫的肚子一直抗议。
倦怠的睁开眼,发现她已经回到了船舱里。睡在干燥的被褥上,身上的湿衣服也都换过了。
床尾,趴着睡的秀秀忽然睁开眼,把姜汤端了过来,看着苏微晴小口小口的喝下去。
“我们不会有事。”
“我知道,但是昨晚太危险了。能帮上一把是一把不是吗?”
秀秀抿紧了嘴唇,没有反驳。
“这次的洪灾严重吗?”
秀秀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兰溪——”
“不用。”
嗯?这是什么意思?
“水很急,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们才走了一个月,路上还有一个半月。等到了兰溪镇,洪水差不多已经退去了。
这能算是个好消息吗?苏微晴苦笑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你醒啦,这是郑大娘给你做的鱼汤。鱼是我钓的!”小辰推门进来,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碗白稠的鱼汤献宝似得递给娘。
“正好饿了,我们小辰可真懂事。”
苏微晴夸张的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
一句话把小辰说得喜笑颜开,把勺子递给娘,口里急急的催促。
“娘,你快尝尝。”
“江面还不太平静,就这么大胆子的跑到甲板上去钓鱼,胆子不小。”
“我会凫水呢。”
“江水深百丈,会潜水都没用。”
铁轶拎着饭盒跟着进来,动作熟练的把饭菜摆上。
“婶婶别担心,我们都看着呢。小辰就是在甲板上钓鱼,昨夜过去,今早江水水势很平顺。”
真是风雨过后见彩虹,一夜暴风雨过去,江面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船老大说前面离昌阳不远了,要找个渡口停靠几日,要把船只修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