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山地处大昭帝都西侧,绵延数百里,纵跨六个郡,唯有慈县境内的这一段被划归了御用,百多年来一直是皇家夏日避暑的地方,只是到了最近的一二十年大昭势微内忧外患的,再加上皇室子嗣凋零,才使得行宫往昔的繁华不在。
岳西那一把火算是最终结果了行宫的气数,不管上面的人如何看,最少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行宫里最后住着的那几个人也被烧死了。
人死了,还是横死,那里就成了不吉利的地方,以后哪个皇帝还会到那种地方去避暑。
离开了石头房子,天才‘蒙’‘蒙’亮,岳西赶着驴车在荆棘丛生的多年没人走过的山路上小心地走着。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已经越走越高上了一条山脊。
若是按照下山最近的道路应该是往行宫的方向走然后再从那里的盘山道直接上了官道。
岳西是反其道而行之的。
她根本不用去看也能猜到行宫的上下左右都会被人守了。就算赢素和赢绯不在那里安排人手,被自己搅了婚事的韩二小姐必定也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自己明面上是个死人,可奈何她有死而复生的前科,因此她这个‘死’能被多少人认可还真不好说。
山脊上的道看着应该‘挺’宽,多年没有人行走道路两边已经长满了一人多高的山草,岳西盘‘腿’坐在驴车上让驴宝气顺着山草中的小道一路直行倒是不怕‘迷’路。
这些日子在山上住着她没少出来四处逛游,高文也对她讲过,山上能走的路基本都是过去兵士们修的,就是为了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因此这些路大多是可以走马车的。
岳西并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通到哪里,看着太阳辨别着方向,她估‘摸’着走过的距离,只要离慈县不要太远就行。
从天‘色’微明一直走到日落西山,岳西看看左右的大山似乎还没有马上出去的可能,于是她便在一处很小的仅能供她容身的山‘洞’里歇了下来。
从附近就手划拉了不少山草树杈生了一堆火,把出‘门’时带的干粮拿出来用剥了皮的小树枝‘插’着在火上烤的焦黄,岳西凑过去闻了闻觉着‘挺’香,咬了一口竟没有看见‘肉’馅!
“喜来说的没错,云画做饭的手艺实在不咋地,这什么包子啊,和馒头差不多,皮太厚……”
烤了两个包子,岳西先吃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被她吃了包子馅而包子皮则喂了驴。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一切都是凑合,包子下了肚又喝了几口皮囊里的水就算打发了自己的肚子,岳西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大些的树枝,她披着斗篷闭了眼养神。
山‘洞’口的火堆烧的很旺,这样既可以取暖也可以防着附近野兽的袭击。
驴宝气也怕火,因此它是屁股朝着火堆站着睡着了。
半梦半醒地睡到后半夜,岳西打了个机灵醒了。
看着身前的火堆已经燃尽,她又懒得再去捡柴火,索‘性’给驴宝气套上车,她在路边撅了根又粗又长的荆条拿在手里扒拉了那堆灰烬一番,在确定没有火星之后,岳西拿起车上一柄带着木头把的大铲子在地上铲了土盖上了那些处烧黑的痕迹。
大铲子是原来住在石头房子里的兵士扔下的。原本应该是用煮菜做饭的家伙,岳西出‘门’没有合手的兵器,而它又兼具多种用途,她在院子里试了试手,觉得拿着这么个东西倒是比挎着把刀强,就让高公公给换了个长木头把,她自认为这东西颇有些像修行的头陀携带的方便铲。
收拾好了随身带的东西,又回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在确定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之后,岳西侧身上了驴车,顺着山路开始了行进。
高处不胜寒。五月,已是初夏时节,山上的夜晚仍是清冷。
‘吱嘎吱嘎’的车轮声能传出去老远,不时地惊起道路两边树上还在熟睡的不知名的鸟儿,它们扑棱棱的一飞冲天,在夜空中稍作盘旋便又急急的落下,再没了影子。
岳西裹着斗篷,心情平静的看着鸟儿飞起又落下,她抬头望了天。
头上的天空繁星点点,与半圆的月亮很随意的洒在宝石蓝缎子似的夜空里,明明是很高远的星月,刹那的错觉里竟让人觉得它们是触手可及的。
岳西伸出了手去才发现那些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耳畔清风拂过,掠起她额角散下的发丝飘起落下,惹得她的脸颊痒痒的。
驴车走的很慢,岳西定定的仰视着星空,两旁的各种树木才挂了新绿即便是在这空山的夜里也并不显得‘阴’森。
高出星月‘交’相辉映,耳中不时地传进一两声虫鸣,身畔绿树堪堪成荫,车轮下碧草萋萋,如此的自然使人沉醉,如同融入了这份静怡中,岳西浅浅的吸了口带着‘露’水味道的空气,内外清明,竟有种要顿悟的感觉。
他如天上皎皎明月,我如这山中自由自在的清风,清风明月原本都是如画的美景,若真勉强捆在一起怕是在世人眼中只剩了‘虫二’吧……
驴车猛的颠了一下,将车上坐着的岳西也颠得老高,再一落下,她才‘揉’着抬久了的脖子知道应该多看着的路。
“老子真是太有学问了……”自觉这深更半夜经历了‘明月清风’洗礼之后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几个层次,岳西很想有个人能在身边与之好好谈一谈‘人生理想’,奈何身前能喘气的只有宝气驴一头,她也只好期期艾艾地打消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