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定定地看着她,霍小栗也不示弱,报以回瞪,顾嘉树抓起烟盒掏了支烟点上,“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
“对,不离也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说这句话时,霍小栗的语气很冷,像交战两国优势方的谈判代表在交涉停战协议,没丝毫让步的意思,“我可以不声张离婚的原因,但那不是为了你的面子,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尊严。”
顾嘉树知道,霍小栗正在气头上,继续谈下去,只能是越谈越崩,遂起身说:“我们彼此都冷静冷静,过几天再谈。”
在这个时候,顾嘉树依然乐观地认为,他们走不到离婚那一步。霍小栗坚持要离,不过是因为气不过秦紫给他拔白头发,当然,他承认,由着秦紫给拔掉了那几根白头发,确实有点不自重,可是,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啊,可是,他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不是佛祖不是上帝啊,能保持到这程度,对于一凡夫俗子来说,已经够可以的了,霍小栗还想让他怎样?
“用不着等几天,我不是顾美童,也不会因为离婚闹得鸡飞狗跳,让全家人不得安生,你打印离婚协议吧,打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街道办事处换证。”
顾嘉树就愣了一下,听她的意思,怎么像是知道顾美童离婚这茬了?就盯着她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你和我是你和我,用不着采取罗武道和顾美童的那一套离婚战略。”
顾嘉树就更是蒙了,“谁跟你说他们要离婚?”
霍小栗一想顾嘉树把顾美童和罗武道的离婚当成秘密防着她,心里就更是涌上了一阵阵的悲凉,用带了不屑的目光,冷冷地瞥着他,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顾嘉树明白,就眼下两人的情绪状态,霍小栗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说这件事,遂拎起包,连脸也没洗就走了。
霍小栗洗了脸,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夜之间,她仿佛老了许多,连眼角都有了细细的鱼尾纹,被顾嘉树打过的半边脸,还隐约能看出有点红肿,她有些自怜地轻轻抚了两下,泪水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失魂落魄地去上班,一整天都在想顾嘉树和秦紫,到底是她冤枉了顾嘉树还是顾嘉树撒谎骗了她?
正心里乱糟糟的呢,手机响了,是米糖,霍小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米糖”二字,满心都是鄙夷。人,到底是利己动物,不过一个职位而已,亲情和信任就可以被出卖,于是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接。片刻,米糖的短信就来了,问她是不是跟顾嘉树打架了,今天公司里的人都在议论姐夫脸上的抓痕呢。
霍小栗回了一句话:你可以去问顾嘉树。后面还有一句:他那么信任你,肯定会告诉你真相。又觉得太阴阳怪气了点,就把后面的那句删了。
看着霍小栗的短信,米糖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出问题了,忙给霍小震打了个电话,霍小震一听姐姐都把姐夫的脸抓了,知道事肯定不小。跟米糖探讨了半天事情的起因,探讨来探讨去,就探讨到了桃色事件上,米糖便想起了霍小栗托她去美发厅的事,在电话里不好说,就约了霍小震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一下班,霍小震就匆匆赶过来,连饭也顾不上吃,催着米糖快说,米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便,霍小震听完,一脸恍然大悟,“完了,要是这事穿了帮,我姐跟我姐夫非完蛋不可。”
米糖有点紧张,想起了她给霍小栗打电话霍小栗不接,心里不由得就慌上了,“那,咱姐肯定知道我撒谎了。”
“怕什么怕?撒谎也是为她好。”
“怪不得她不接我电话呢,肯定是在生我气呢,就算姐以后能明白过来我撒谎是为她好,可现在她在气头上,肯定是凡事往坏里想,小震,要不,你帮我解释解释吧。”
到底还是霍小震更了解姐姐,“算了,现在去找她解释,这不是自找难堪嘛,再说,姐姐这人要面子,她跟姐夫都闹成这样了都没吭声,估计是不想让人知道。”
米糖沉吟了一会儿,“要不你下午去姐夫办公室看看?”
霍小震点了点头,“别告诉我妈。”
米糖笑,“知道,你妈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天下大乱。”
“不许说我妈坏话,这阵子她变了,整天催着我赶紧跟你办婚礼呢,对了,你妈那边怎么样?”
米糖一怔,已经有段时间没再想和霍小震办婚礼的事了,因为一想就是烦恼满心,就只是笑了笑,说:“还那样,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以后,现在我最讨厌的词就是以后。”霍小震不高兴,“我是缺胳膊啊还是少腿?你妈怎么就这么不看好我?”
“可能是人老了就固执了吧。”米糖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敷衍了一句,借口说下午上班的点就到了,催着他去找顾嘉树问问。
2
因为不想让人看见自己一脸的抓痕,顾嘉树一上午没出办公室的门,也没心思吃中午饭,明天还要去集团开会,研究一年一度招标的制定标准,可如果他顶着一张破布似的脸去了,肯定又要招来不少非议,这么想着,对霍小栗的怨恨便又生长了几分。
正心意沉沉着呢,听见有人轻声叩门,他还没说请进呢,秦紫就推门进来了,原本笑吟吟的秦紫看着顾嘉树的脸,做了个夸张